此話一出,賀家的大哥和賀家的大嫂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孫玉亭覺得被鄙視了,拍著桌子大聲說道:“老賀你彆看不起人,我可是雙水村的扶貧主任,統管全村的扶貧工作。每次上麵來了救濟糧,都歸我發放。你彆看我不是一把手,權力比一把手還要大,每次發放救濟糧的時候,我啊,將褲筒用繩子綁起來,然後趁著彆人不注意,偷偷的將糧食順著褲筒倒進去,每次能捎兩三兩糧食呢!隻要賀鳳英嫁給我,我保證她吃喝不愁。”
“你這不是偷東西嗎?還好意思在這裡炫耀。”賀家大嫂聞言,不屑的撇撇嘴。
孫玉亭板起臉說道:“偷?你這女同誌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啊,身為村乾部,我辛苦吧啦的給社員們分糧食,多拿點糧食又怎麼了?再說了,那幫社員都是一幫傻乎乎的家夥,就算是我在秤頭上搗鼓一點,他們也看不出來。”
賀家大嫂這會也徹底忍不住了,扭頭看向老賀:“爹,咱們老何家世世代代都是清白人家,從來沒有人敢說咱們什麼,賀鳳英這門親事我是不能同意。”
老賀當了一輩子工人,為人性格正直,當初在工廠建設的初期,他身為材料保管員,管理價值上萬塊的材料,隨隨便便捎帶出來一些,就夠吃一年的,但是他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老賀深深的看了孫玉亭一眼,冷聲道:“孫玉亭,你窮一點,身份差一點,我並不在意,但是你竟然敢小偷小摸,這件婚事我不能同意。你現在立刻拎著你的糧食,給我滾出賀家!”
孫玉亭這會還不知道錯在了哪裡,聽到這話氣得瞪大眼說道:“憑什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社員,看不起我是農村人,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們在田地裡辛辛苦苦的乾活,你們這些人哪裡有好日子過!老同誌,你不把賀鳳英嫁給我,就是要犯思想錯誤。我現在就可以到你們工廠區舉報你們!”
說完,孫玉亭停頓了一下,冷眼環視一圈:“我先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要是同意我跟賀鳳英的婚事,我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叫你們一聲爹,一聲娘,一聲大哥,一聲大嫂。你們要是不同意,那麼就彆怪我孫玉亭不講親戚情麵了,我等會出去了,馬上就會去工廠鬨事。”
孫玉厚進到屋裡,一直站在孫玉亭的身後,在最開始孫玉亭擺出村領導的派頭,孫玉厚就覺得有點不妥當。
但是他本身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性子,再加上這次來之前,孫玉亭怕孫玉厚說錯話,屢次交待他不要亂說話,所以孫玉厚才會閉上嘴巴不吭聲。
現在見孫玉亭越來越不像話了,孫玉厚再也忍不住了,整上去拉住孫玉亭的胳膊說道:“孫玉亭,你在胡說什麼,這些可是賀鳳英的爹娘,你趕緊給兩位老人家道歉!”
“道歉?”孫玉亭蔑視的看了幾人一眼,冷笑道:“彆以為你們是城裡人,就敢看不起我,我可是村乾部,你們隻不過是一幫子工人,你們有什麼資格!”
他發泄了一通後,這才扭過頭看向孫玉厚:“哥,不是我不給他們麵子,而是他們太欺負人了,我好心好意帶了十斤糧食來求親,進到屋裡,他們一個個擺著一張死人臉不說,連根煙也不讓,這是在開不起咱們啊!我孫玉亭當年也是當過工人的人,現在更是雙水村的領導,哪能被他們嚇唬住!你彆拉我,今天他們要不把賀鳳英嫁給我,我就跟他們鬨”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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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玉亭話音未落,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他捂著腫脹的麵頰,不可思議的看向孫玉厚:“哥,你為啥打我啊!”
“我打你個糊塗蛋。”孫玉厚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孫玉亭:“從小到大,你從來就沒聽過話,現在好不容易要娶媳婦了,你竟然當著媳婦家人的麵鬨事,還要威脅人家,你到底想乾什麼!”
“鬨事?誰鬨事了?我這不是在跟他們談嗎?隻不過是氣氛激烈了一點。”孫玉亭覺得自己很無辜。
但是他清楚,孫玉厚這人彆看平日裡老實巴交的不吭聲,但是一旦發起火來,可是很嚇人的。
孫玉厚知道現在就算是將孫玉亭捶一頓,也無濟於事了,連忙拉著孫玉亭給老賀鞠了躬:“大叔,實在是對不住,我這個弟弟人不錯,就是有的時候喜歡犯糊塗,隻是這也是因為他是真心喜歡你家閨女的,我希望你能夠成全他。”
老賀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這會讓大兒子遞過來一包煙,點上了一根,深深的抽口煙。
借助那些辛辣的氣味,他的情緒才算是平和下來。
“你就是孫玉亭的哥哥?”
“對,我是孫玉厚。孫玉亭剛才說錯了話,做錯了事,現在我代替他給你道歉。”孫玉厚說著話,又連忙給老賀鞠了躬。
孫玉亭拉拉孫玉厚,小聲嘟囔:“哥,我又沒有說錯什麼話”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孫玉厚攔住了,隻能一臉不服氣的站在一旁。
老賀看著孫玉亭的作派,無奈的搖搖頭:“孫玉厚,我相細你是個好哥哥,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弟弟壓根不是那種正經人.”
“不可能,玉亭是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他是個好孩子,剛才就是誤會.”孫玉厚見事情不對,還想接著辯解,隻不過老賀卻擺擺手。
老賀又深深抽口煙:“事實上,在你們到我這裡來之前,賀鳳英已經將孫玉亭的情況簡單的給我介紹了一遍,我現在問你,當初孫玉亭為何能去當工人。”
聽到老賀提起當年的事情,孫玉厚歎口氣說道:“是我辛辛苦苦到柳鎮扛活,用掙到的錢,供玉亭讀了初中。”
“我不了解你們雙水村的情況,但是即使是在現場裡,即使我們夫妻都是工人家庭,每個月都能拿到工作,供應孩子們讀初中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能夠想象得到你一個老農民,需要扛多少麻袋,需要流多少汗,流多少血,才能讓孫玉亭在學校裡無憂無慮的讀書,一直到初中畢業。”老賀用憐憫的眼神看向孫玉厚,接著說道:“但是,孫玉亭卻不知道珍惜,在進到工廠裡,工作了一段時間裡,竟然主動辭職,又回到了雙水村。你覺得他是個好人嗎?”
孫玉厚啞口無言。
老賀接著說道:“我聽說孫玉亭住的窯洞,也是你的?我問你,當年你搬出窯洞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窯洞。”
孫玉厚再次啞口無言,當初他帶著全家人,在野地裡住了足足兩個月,才攢夠箍窯洞的錢,請人幫忙箍了一口新窯洞。
老賀冷笑道:“就這麼一個無情無義冷血的東西,我怎麼能把女兒嫁給他!”
孫玉厚好想幫孫玉亭辯解,但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屋內傳來一聲暴嗬:“爹,我就要嫁給孫玉亭,你彆阻止我追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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