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孫玉厚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就有些發虛。
他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孫老太太。
他清楚依照孫老太太的性子,知道被李衛東拒絕後,肯定會大發雷霆。
孫蘭花看出了孫玉厚的憂愁,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爹,這事兒本來就是孫玉亭不對,我奶奶總不能不講理吧?!”
“彆整天孫玉亭、孫玉亭的叫,他是你叔!”
“就他那種人,也配當人家的長輩?”
兩人一路吵吵鬨鬨的回到孫家窯洞。
此時孫老太太正坐在火炕上,指使孫玉厚的媳婦兒乾這乾那。
“玉厚家的,我的火炕好像有點涼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添柴火啊。”
“玉厚家的,火炕又太熱了,肉差點被烙熟了,你是純心跟我這個老婆子過不去,還是就是這麼笨手笨腳的。”
“當年孫玉厚娶你的時候,我老婆子看你大手大腳的的,也是個乾活的人,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誰知道你來到俺老孫家,咋就這麼不中用呢!”
孫玉厚的媳婦兒是農村那種標準的老實媳婦兒,一輩子人生吞氣,任勞任怨,從來沒有發過火。
聽到這話,委屈得眼淚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心中後悔嫁給孫玉厚了。
孫玉厚的媳婦兒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家裡條件不好,但是因為能乾活,所以剛成年就有很多人上門提親,其中還不乏雙水村田家和金家的人。
田家的人成份好,並且有田福堂當村子裡的一把手,嫁過來之後不會受氣。
而金家人雖然在村子裡矮一頭,但是普遍有些家底,日子過得比一般人要好。
那個時候,孫玉厚的條件隻能用相當之差來形容。
孫玉厚剛滿十六歲,玉亭才剛剛五歲,他父親得癆病死了,丟下他兩兄弟和母親相依為命。
孫老太太又是個小腳,整天在家裡什麼都不乾,所有的壓力都壓在了孫玉厚身上。
孫玉厚家裡沒地,隻能到周圍的人家攬活,來養活孫老太太和孫玉亭,家裡的情況可行而知。
孫玉厚媳婦兒就是看上了孫玉厚的忠厚老實才嫁給他的,結了婚之後,竭儘全力照顧孫老太太和孫玉亭。
要伺候一個癱瘓在床的老婆子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孫老太太竟然不念她一點好處,反而歪曲當年的事實,就算孫玉厚媳婦兒再孝順,再大度也有點受不了了。
孫老太太看到孫玉厚媳婦兒躲到一旁抹眼淚去了,不屑的撇撇嘴,冷聲說道:“有些人彆身在不中不知福,我兒子現在可是磚窯廠的廠長,比村長都要大。”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孫玉厚帶著孫蘭花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孫玉厚,孫老太太立刻從炕上走下來,衝過去一把抓住孫玉厚的手,激動的說道:“孫玉厚,你弟弟什麼時間能放出來?咱們要不要買一點肉,等你弟弟回來之後,好好慶祝一下。哎呀,倒不是娘嘴饞,而是這可是大喜事兒,要是不慶祝的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當年我跟你爹結婚的時候,日子苦,連白麵饅頭都吃不起,就算是那樣,你爹還是打了一隻麻雀,放在火堆裡燒烤之後,送給我了。”
自從孫玉厚當上磚窯廠之後,孫家的日子逐漸好過起來,孫老太太就開始作妖了,以往她隻需要吃到白麵饅頭就感到很滿足了,現在隔三差五都要吃肉。
當然人家的理由很充足,她身子虛弱,需要補充營養。另外吃了肉之後,她身體變得健康起來,到時候孫玉厚不用總送她去醫院了,事實上是給孫玉厚省錢了。
要不是看孫老太太長得白白胖胖的,孫蘭花還真相信了她的鬼話。
麵對激動的孫老太太,孫玉厚尷尬的笑笑:“娘,那個.這事兒是玉亭違反了國法,就算是李主任也不能違背原則幫他出麵。”
此話一出,孫老太太臉上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陰霾。
她眯著眼說道:“孫玉厚,你難道沒有跟李主任解釋清楚,孫玉亭是你的弟弟嗎?”
“李主任知道的。”
“知道?這個李主任怎麼那麼冷血,我家玉亭不就是占用了村子裡的一點糧食嘛,再說了,他身為村乾部,每天為了村子裡的事情,風裡來雨裡去,辛苦得不行,就算是占用一點糧食又怎麼了?”孫老太太冷聲說道。
第(1/3)頁
第(2/3)頁
孫蘭花聽到這話,氣不過,走上前說道:“娘,村子裡的救濟糧,都是上麵給那些貧困村民發放的,是用來救命的。孫玉亭他占用了那些糧食,就等於是害人性命!”
不得不說,孫蘭花年輕氣盛而且心中對孫老太太並沒有畏懼,所以說話一點都沒有給她麵子。
“你”孫老太太支支吾吾了許久,看到辯不過孫蘭花,她啐口吐沫,冷聲說道:“你這死丫頭,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你早晚要嫁給彆人,壓根就不是我們孫家的人!”
孫老太太是解放前的小腳老太太,從小兄弟姐妹眾多,身為女娃子沒少受到欺負。
按理說,飽受屈辱的孫老太太,在現在當了奶奶之後,應該改變那種重男輕女的習慣,應該好好對待自己的孫女。
但是孫老太太非但沒有改變老想法,反而變本加厲欺負孫蘭花。
“你,奶奶,咱們現在是在講道理,你咋往彆的地方扯啊!”孫蘭花氣得小臉發白。
“小丫頭片子,一邊呆著去。”孫老太太扭過頭冷眼看著孫玉厚說道:“孫玉厚,玉亭可是你親弟弟,當年你爹臨死前,交待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弟弟,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娘,彆的事情我能幫忙,可是這次是玉亭犯了事兒,我能怎麼辦!”孫玉厚無奈。
“我管不著,總之你身為哥哥,就一定要把玉亭救出來。”孫老太太在撂下一句狠話之後,見孫玉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更加憤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著嗓子開始抹眼淚:“老頭子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自從你死了之後,你這個兒子就開始不聽話了,現在老二被人抓起來了,他竟然裝作不知道,也把不願意幫忙。”
孫老太太每次沒招的時候,就會將孫玉厚的父親搬出來。
當年,她就是這樣威逼孫玉厚供孫玉亭上學。
後來,又是這樣威逼孫玉厚將窯洞讓給孫玉亭。
孫玉厚是個孝順兒子,特彆尊重那位英年早逝的父親,所以每次都會退讓。
但是這一次好像有點不一樣,孫玉厚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孫老太太在那裡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