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毫無疑問,是艾華斯根本無法獲取到的情報。
洛基所說的話,又與艾華斯已知的情報形成了印證——莫裡亞蒂那種偏激的“提前之死與必要之惡”的理念,果然就是從受控之火繼承下來的。
但聽洛基這意思……他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的理念哪裡有錯。
“……你說他在追逐你,而你將身不由己。”
“是的。”
“你的身不由己,就是去偷竊芙蕾雅的秘藥嗎?”
艾華斯質問道。
不管洛基是不是犯人,作為監控室老大爺的他都一定知道是誰偷了“時光之淚”。
而出乎預料的是,洛基居然沒有狡辯或是撒謊、而是坦然承認:“確實。”
“……這也是,‘必要之惡’的一環?為了當選教皇,便意圖使用時光之淚、甚至於謀殺主教來逼迫聖女凝珀?”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聽到這裡,洛基突然笑了出來:“這便是你對我的不了解了。
“——我根本無所謂教皇之位。諸樞機皆是牧者,牧者之首的名頭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否認對純白的攻擊嗎?”
艾華斯問道。
洛基嘴角微微上揚,輕輕點頭、沒有回應。
而艾華斯追問道:“那你的目的又是什麼?或者說,如果你真的繼任教皇——你又打算做什麼?
“如果你真不打算與我為敵,那麼‘我要做什麼’的答案應該能告訴我吧。你說過的,你有問必答。”
“——受控之火。”
洛基樞機毫不猶豫的答道:“我要推行受控之火,拯救永恒教國;我要斷絕精靈的傳承,讓精靈得到新生。
“你也知道了,精靈的長生來自於凝珀的詛咒;若是真正治愈凝珀,精靈將會失去悠長的壽命、永恒教國也會因此而陷入混亂,最終隨時光流逝而漸漸消亡;九柱神教會也會因此而失去根基。我知道這件事的時間比芙蕾雅更早,甚至遠比任何人都要早……在我成為一名精靈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精靈永生的根源是什麼了。
“雖然永恒教國的名字本身就來自於永恒聖女這一傳承、而非是教皇——但比起教國,我更希望最終存續下來的是九柱神教會。”
洛基樞機緩緩的、一字一句的答道:“因為寬恕我罪孽的是司燭,而不是巨樹;賦予我新生的也是司燭,而不是教皇。
“我是司燭的信徒,而不是巨樹與靈珀之子。精靈如何、巨樹如何,都與我無關。我隻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比起精靈,更傾向於教國;比起教國,更傾向於教會。你是這個意思吧?”
艾華斯聽明白了。
洛基確實不需要撒謊——他的確是第五能級的奉獻者,他的意誌很堅定。
他隻為九柱神教會的存續與利益而服務……而永恒聖女是永恒教國的核心傳承,代代相傳並繼任教皇。換句話來說,這些教皇始終是獨立於教會體係之外的。
洛基想要的,不是“一定要自己成為教皇”,而是“不讓聖女繼任教皇”。
他知道凝珀的原理,因此知道它無法根治、也不能根治;而緩解凝珀的方案,就是“受控之火”……他自己也知道斷絕傳承不可能根治凝珀,隻可能降低凝珀的概率。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將能夠產生光明、卻同時也會灼燒人類的火焰進行封控。
這火焰正是“凝珀詛咒”本身。
這就是洛基的奉獻之路——為了教會與教國的存續,而讓注定會凝珀的精靈儘早死去、從而不影響其他人。
這正是……
提前之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