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拂過牆壁上那些豔紅色的酒,在玻璃壁上塗抹著、畫出一個血手印,又慢慢將自己的手攥緊。
她就維持著自己那死人般冰冷的目光與表情,挺胸抬頭站在最前麵。她後麵是半跪與坐倒在地,雙目失神的兩個女孩。
那不含絲毫雜念的殺意,卻讓她此刻那沉默嚴肅的中年男性顯出了幾分危險卻理性的魅力。
證據便是,在此之後——那些貴賓室裡麵的女性客人中有好幾位打開了包間牆壁的可視化,對著這個方向大膽的飛吻或是展示自己的身材。
蜜獾並沒有避開目光,而是認真的打量著向自己發出邀請的每一個人——並從每一位這樣的女性客人眼中看到了閃耀著的鮮紅光輝。
在她將這些月之子的臉全部記住之後,才終於點了點頭。
她麵無表情、神情冷峻的微微歪頭,舔淨了自己手上殘餘的紅酒,示意自己終有一日將飲儘她們的鮮血。隨後,蜜獾才伸手將可視化旋鈕重新轉回到關閉。
“這就是……白鴿歌劇院嗎?”
蜜獾低聲喃喃著:“確實不適合……讓那位‘大小姐’來這裡。我必須用生命對她的純潔負責。”
中年男人那肅穆低沉、如同殺手般帶有磁性的嗓音,讓此刻的蜜獾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嚴厲的管家。
“……倒也不會。”
那位稍大一些的兔女郎反應了過來。
她小聲開口道:“倒也不一定要有那樣的服務……我們這裡終究是以客人為主的。那位大小姐來玩的話,也不一定要男孩子……也可以是我們來服務。或者也有單純滿足‘飽腹之欲’的選擇,甚至還有打牌或者下棋之類的娛樂……
“……而且在我們中,除了懂這些的,還有懂音樂、繪畫、表演的。那些歌劇演員,偶爾也會來這裡兼職。最近伯爵大人還招了一批懂政治、經濟、文學,以及了解煉金術、惡魔學與死靈術的超凡者大人……能夠和客人們去聊那些太過嚴肅的話題。”
……萊比錫伯爵還挺周到的,也不知道是經曆了什麼。
蜜獾無聲的搖了搖頭。
她知道,這些人把自己當成是那種“家長式的管家”了。
但實際上,蜜獾是指“阿萊斯特小姐”真正的身份。
阿瓦隆那位“鐵血女王”伊莎貝爾的未婚夫,教國的現任代教皇的緋聞女友。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出現在這種混沌而墮落的場所,這帶來的危險與變數實在太大了。
蜜獾回過頭來,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她接過女孩們遞來的酒,又吃了一口女孩喂過來的果子,隨後開口問道:“你們來這裡多久了?”
稍大的那一位自覺地站在她背後進行輕柔的按摩,而稍小的那一位則熟練的鑽到了她懷裡。
“這個問題,一般來說是不讓問的。”
稍小一些的女孩開口道:“但您是貴賓,所以沒關係——我來這裡大約半年吧。”
“……才半年,你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嗎?”
“因為月之子大人們的吻。”
女孩輕聲說著,拉開衣領、將蜜獾的手拉了進去,展示著自己胸口那滾燙發熱的“吻痕”。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到,因為它在衣物的重重遮蔽之下。
“一旦被吻過……身體就再也離不開吸血了。這是比任何毒都更毒的毒。”
蜜獾微微眯起眼睛,對月之子的殺意更濃一分。
“那你想過嗎,”蜜獾無意般的開口問道,“之後……你打算做些什麼?”
“之後啊……”
女孩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美好的希望之光:“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被一位月之子大人領養回家。”
“……隻是如此嗎?”
“這對我們來說,已經算是奢望了。”
稍大一些的女孩輕聲答道:“我們都是已死之人……能夠活下來就已是萬幸。”
“已死之人?什麼意思?”
蜜獾稍微愣了一下,開口追問道。
稍大一些的女孩看起來大約有二三十歲,這個年齡如果犯下什麼死罪也還算可能。
而那個女孩……看起來都不到二十歲。她這個年齡,為什麼會變成“已死之人”?
“錢。”
小女孩乾脆的答道:“因為家裡沒有錢了——家裡的負債,已經到了無論如何都無法還清的程度。所以我們隻能來這裡……萊比錫伯爵人很好,會給家裡一大筆錢作為‘員工安置費’。”
“……人口買賣嗎?”
蜜獾喃喃道:“這不就是帝國時期的奴隸交易嗎?”
“並非如此,我們都是自願的。”
大一些的兔女郎嚴肅的說道:“至少在這裡,我們能維持安全而又體麵的生活……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份工作。它總比死亡要強,更不用說能夠拯救家人了。
“沒有任何人強迫我們走向這條路……而不管我們負債有多少,萊比錫伯爵至少都會幫我們一筆勾銷。我們不是被家裡人賣過來的,那樣的人伯爵大人是不會收的。我們都是自願的……這隻不過是一項危險性很高、也難以回家的工作而已。”
……這是,奉獻之欲?
蜜獾心中一動,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通過這種手段,會來應聘的血奴、至少都是有著奉獻之欲的“好人”……
而就在這時。
蜜獾突然聽到了一聲尖叫聲。
她微微皺眉,將懷中女孩一把抱起並直接走到最前麵去。
隻見觀眾席發生了混亂——她順著觀眾們的目光繼續往前看,很快就找到了混亂之源。
那是二樓的其中一間貴賓席,三點鐘方向的貴賓席。
那裡的可見度旋鈕被調到了最大。
而碎裂的屍體,則散落一地。
鮮血順著玻璃流到了外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