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比錫伯爵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抵達了通靈塔。
沒有任何人來接待他,隻是在他抵達的時候、那通靈塔緊閉著的大門便吱嘎一聲自己慢慢打開。
通靈塔裡麵的燈光幽暗,老舊的木質地板光是走上去就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咳咳……咳……”
萊比錫伯爵光是踏入通靈塔,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他眉頭緊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裡到處都充斥著一種老舊的氣息。
就像是那種牆皮剝落、掛滿蜘蛛網的破舊老屋,打開吱嘎作響的破門進入之後嗅到的味道。也類似於很多年沒有人進入的古老圖書館……光是走到書架旁邊,就能聞到一股“來自時光的味道”。
如果在這時抽出一本落滿灰塵的書,將其掀開、就會被書中的那種突然變濃的味道嗆到止不住的咳嗽。
“這破地方……”
萊比錫伯爵止不住的咒罵著。
他光是走進這裡,就感覺自己的頭頂一陣陣的發涼。心中的胡思亂想隻剩下了淡淡的緊張與慎重,各種雜念也都一掃而空。
就仿佛是存在於已經習慣的生活噪音之中,突然進入了完全隔音的環境一樣。安靜到了令人不適的程度。
當萊比錫伯爵路過走廊上的第一個燈火之時,它們突然呼的一聲變得極高。原本橙黃色的炬火刹那間變成了幽藍色,其中浮現出一個凶戾的骷髏頭。
“嘻嘻嘻嘻嘻嘻……”
尖銳的笑聲帶著回響,從萊比錫伯爵的四麵八方響起。刹那之間,整個走廊上的火炬全部都噴湧而出,化為一道道幽藍色的鬼火。
那刻骨的寒意滲透而出,讓萊比錫伯爵的麵色變得如屍體般發白——薄薄的一層寒霜從他的皮膚之上浮現出來,他那整齊向後梳起的金色油頭上也浮現出了霜白色的痕跡。
而在這時,萊比錫伯爵突然聽到了滴答聲。
他回過頭去,卻發現有一個水龍頭自己旋轉了起來。鮮血一樣的液體從中緩緩流出,在地上的“血液”流動著,逐漸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淩亂的手寫字體:
——滾出去!
——殺了你!
——回頭!
——彆走!
——你不受歡迎!
……
“——哼。”
萊比錫伯爵冷哼一聲,瞳孔深處微微閃爍起了深紅色。月之子的血氣翻湧,讓他的麵色瞬間紅潤了起來、而那些霜痕也隨之融化。
“我要見黑相。”
他對著幽暗的走廊深處如此說著:“我是代表著彭波那齊的意誌而來。”
而像是要對抗他一樣,通靈塔瞬間就癲狂了起來——那些尖銳的笑聲瞬間變大了不少,化為了層層疊疊、令人頭疼惡心的尖叫聲。走廊上兩側的火炬不斷燃起而又熄滅,走廊儘頭的那扇門轟然打開、卻又粗暴的關上。
一個半透明的靈體突然從牆壁裡麵鑽了出來——那是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他表情很凶的飄了過來,在接近萊比錫伯爵之時突然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骷髏,張開嘴巴對著他哈出冰寒的氣息。
而在這時,萊比錫伯爵猛然伸出手來、一把扣住了那個亡靈的臉。
他右手用力,明明是虛體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刹那之間,好幾個亡靈從牆壁裡接連不斷的直接撲了過來,萊比錫伯爵右手仍然攥著發力、左手努力在空中揮舞著,想將它們驅散。
終於,在一雙手從地板下麵鑽了出來,握住了他的小腿之時,萊比錫伯爵終於忍受不住——
他的瞳底再度燃起深紅色的光暈,扣著幽靈頭顱的右手掌心猛然暴起一團血紅色的火焰、向著自己全身蔓延!
眼看著那些火焰就要將把自己包圍的幽靈們點燃……可就在這時,他手中的火焰卻突然如時光倒流般、從末端開始向初始端染色,變成了幽冷的藍色鬼火。
在那鬼火即將蔓延到自己皮膚上的時候,萊比錫伯爵猛然撤掉了這火焰。
而在這時,萊比錫伯爵注意到了……那緊閉著的走廊大門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
他的頭發已經謝頂,隻有耳邊與後腦還有些許純白色的頭發。但他有著同樣純白色的絡腮胡,一直與自己的頭發相連。
他戴著細邊的小型圓框眼鏡,板著臉、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他單薄的像是一個影子,會讓人聯想到冬天被雪覆蓋的枯樹。
老人將自己手中握持著的骨杖微微指向萊比錫伯爵——很顯然,之前萊比錫伯爵喚出的血火就是被他壓製、染色的。
萊比錫伯爵當然認識他。這位就是通靈塔的實際主理人,其地位比自己隻高不低。
也正因如此,萊比錫伯爵對著他微微點頭,右手撫胸就算是行了禮。
“阿道夫·馮·門采爾閣下。”
萊比錫伯爵優雅的抬起頭來,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帶著我家主人、我尊敬的父親、我的血中之血,弗朗茨·彭波那齊先生的善意與問候而來。”
“有話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