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胡兒和李鴉兒的經曆,隻是流求轟轟烈烈發展浪潮之中的毫不起眼的小浪花。餘柱到達舟山港後,迅速召集了李開鵬、錢老大、廖泥鰍、夏大根進行議事,這幾人組成了流求公司的軍政聯席會議。議事的內容是落實霹靂軍關於流求的發展戰略,重點是占領基隆港並將之建設成為流求公司的總部。畢竟李開鵬團隊已有上千人,加上錢老大帶來一百餘人和餘柱帶來一千五百人,數量實在不少。如果再把李開鵬暗暗招募的流民算上,人數已達數千人。這麼多人長期停留在舟山,官府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儘快上島,才能避免引來各方勢力的關注。
早在到達之前,餘柱便讓李開鵬準備了適合海戰的船隻。海上的風浪大,內河船隻能在沿海航行,並不能出遠海。川西的河道風小浪淺,所造船隻小且吃水也淺,船形船帆也不適合遠航流求。接到餘柱命令後,李開鵬花費重金購買了十艘大海船,並在前期到達技術人員指導下,加班加點進行了改造。饒是如此,餘柱率軍到達後,又花了五天時間才將火炮移到了海船之上。
準備妥當之後,廖泥鰍帶著軍隊出發了,並在三天之後出現在基隆港外。基隆的海匪首領見狀大喜,隻道是被台風吹襲下迷航的商船隊。話說他們占據基隆之後,四處劫掠來往附近的船隻,其神出鬼沒又手段殘忍。久而久之,根本沒有商船隊敢經過這片海域,更不敢靠近基隆港,這讓海匪的“事業”大受影響。這群海匪雖然凶悍卻不敢到大陸沿去搶劫,畢竟宋軍水軍實力十分強大,而蒲壽庚等大海商也不是他們能惹的。
按川西的話來說“見豬不整三分罪”,眼見大肥羊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被天下掉下的餡餅砸暈了頭腦的海匪們一窩蜂駕船衝出港口,一邊拚命劃槳,一邊嗷嗷直叫。海船行動主要靠風力,劃槳並不能提升多少速度,海匪顯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仍奮力劃槳前進,生怕落在了其餘船隻的後麵。這些海匪也有業績考核機製,比如最先跳幫上船的海匪,可以優先挑選戰利品,這些戰利品包括金銀財物,也包括海匪最喜歡的女人。長年的海上生活,讓海匪們對女人極度渴望,膽子大的甚至會冒著被吃掉的風險,結隊前去擄掠食人生番部族的女人。
港口塔樓上的海匪哨兵此時已隱隱覺得不妙,按照往常情況,商船隻要見這數十隻大小船隻撲過來,要麼逃跑要麼結成防禦圓陣。而港口外的這些商船不僅不逃,反倒排成了一字橫排,將側舷對準了海匪船隻。當海匪船隻突進到一裡地時,那些商船的側舷開始閃耀火光,還伴隨著陣陣驚雷,冒著大量白色濃煙。哨兵再看已方的船隻,除了少數還在繼續前駛外,大部分已經停止前進,小部分船頭偏轉,顯然是失去了操控。
海上風浪較大,海船要比內河船隻要大不少。更大的噸位意味著能容納更多的火炮,形成更強的火力密度。由於廖泥鰍對此戰有絕對的把握,且流求公司需要繳獲海匪的海船,故此次他命令全部使用對船隻傷害小的霰彈。話說海船實在太貴了,買那十艘大海船差不多把李開鵬前期積攢的資金花了一大半。餘柱等人商量占領流求後將建設各類工廠,造船廠便在第一批工廠之中。
就在海匪還在懵逼之時,廖泥鰍已指揮船隻將另一側舷對準了海匪船隻。第二輪炮擊過後,水匪船隻徹底亂了套,有的橫停在原地,有的開始掉轉船頭準備逃跑,還有兩艘小船燃燒了大火。看到海匪船隻起火廖泥鰍急了,在他眼裡那些海匪已經是礦洞中的免費勞力,那些船隻也是霹靂軍的資產。如今看到即將到手的船隻正在熊熊燃燒,如何不心痛?當下他便命令各船圍了上去。
小半晌過後,一半的海匪船隻被霹靂軍俘獲,剩餘的大部分退回了基隆港,隻有幾艘小船仗著輕快逃出了包圍圈,四散而去。廖泥鰍也沒有派船追趕,一方麵是這些海匪熟知周邊海況,隨意尋了地方便可躲藏起來;另一方麵霹靂軍的目標是基隆港,萬不可撿了芝麻卻丟了西瓜。至於那些逃跑的海匪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不敢前往大陸沿海自投羅網,更不敢冒險駕駛小船前往北方的倭國、高麗,或者前往南方的交趾或呂宋。這流求周邊海域風高浪急,一個大浪便會讓輕快小船傾覆,船上的人也會葬身魚腹。
兵貴神速,廖泥鰍率軍直撲基隆港。海匪的木頭寨門和柵欄那些經得起火炮的轟擊,一輪炮擊之後便土崩瓦解。隻不過這些海匪十分頑固,紛紛躲在了寨中角落處,對霹靂軍的勸降喊話充耳不聞。廖泥鰍舍不得轟壞寨內房屋,隻得派兵進入寨中進行巷戰。此次遠征基隆,霹靂軍共出動了八百人,其中包括五百水軍和三百步軍,可謂是精銳儘出,這也是廖泥鰍一戰而下的信心,畢竟據情報海匪不過四五百人,大小船隻也不足百艘,而且是中小船隻居多。
海匪之所以拒不投降,便是想憑著巷戰翻盤。這些海匪長年乾著刀口舔血的營生,跳幫作戰是其強項,尤其擅長近身格鬥,甚至可以輕鬆戰勝人數相等的官軍水軍。海匪頭目及其親衛隊還裝備著倭刀和海鮫皮甲,傳承自唐刀的倭刀極為鋒利,是單兵格鬥的利器,甚至可以將人體劈成兩半。海鮫皮甲則是成年海鮫的皮經過反複鞣製而成,光滑堅韌,可以滑開彎刀劈砍和尖刃刺擊。海匪頭目相信憑著精良武器和主場優勢,定讓這群來曆不明者铩羽而歸。
隻不過這些海匪不知道的是,時代已經變了。上岸的霹靂軍以班為單位,有人在前排持盾掩護,有人在後排用火槍射擊。海匪衝出屋子則會麵對長矛的攢刺和彈雨的洗禮,躲在屋中則會被扔進來的手雷殺傷。要說官軍水軍也裝備了火器,可那些火器煙霧和聲響大,殺傷力卻低下。而當下這些進攻者手中火器的威力遠超出了他們想像,就連匪首及其親衛隊,也在一陣爆豆般的聲響後全部倒仆在地。以往刀槍不入的海鮫皮甲也被擊得滿是窟窿眼,血水混合著氣泡,正汩汩從軀體上冒出。
眼見對方勢不可擋,又見匪首已死,其餘海匪便紛紛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