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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飛全家後我躺平了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路遇謝文載聽到消息之後,又是高興,又是無奈。
莊士同嚴格來說隻跟他有交情,與曹耕雲、陸栢年都隻是乏乏之交。當年他出事的時候,莊士同作為吳尚書的門生之一,也受了不小的連累,但因為家資豪富,四處打點過,才僥幸脫身,卻也被遠謫他鄉,一直在地方上蹉跎。可他安頓下來後,還托人往長安給謝文載捎來了銀子,救濟一二,又給他帶來了親友師長同門們的後續消息,連帶的曹耕雲等同批被流放的官員,也受到惠及,謝文載一直很感激。
莊士同雖然仕途不順,但好歹保住了官身,運氣比謝文載他們強多了。然而這樣的好運氣也是有限的。吳尚書身死後,他同樣避免不了被牽連。還好他財力強盛,又機智地遠離中樞,一直隻在遠離京城的地方上任職,為官又一直不出什麼差錯,這才保住了自己。四年前德光皇帝追諡了吳尚書“文安”的諡號,吳門故生受到的打壓有所減輕,莊士同這才得以調入蜀中,去了一個比較富庶安穩的地方為官。
沒想到他在蜀中才做滿一任,就立刻尋求調職,不是為了往上爬,而僅僅是想離老朋友們近一些,才到長安來做了個正六品的通判,叫人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看起來在長安根本沒有閒著,竟然還交遊廣闊,連武功縣的武官都交上了朋友。光看這些老朋友們能篤定地說出,莊士同得知謝文載回長安的消息,定會高興得迎出城來,便可知道他們之間十分熟悉,熟悉到了所有人都深知莊士同脾性的地步。
回到驛站後,謝文載跟海西崖、曹耕雲與陸栢年說起這些事時,忍不住感歎:“莊兄的脾氣真是幾十年不變。難為他經曆多年的仕途蹉跎,竟然還能保持這個樂天性子,著實叫人佩服。”
曹耕雲哈哈笑道:“他若不是這個性子,又怎會與我們相交莫逆呢?幾十年沒見過麵,依然是好朋友。這樣的真君子能結識一位,都是人生幸事,更彆說我們認識的還不止一位了。”
陶嶽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真君子?
陸栢年的心情也非常好:“長安距離武功縣也就是百多裡路罷了,快馬送信,估計明天莊士同就知道我們快到了。不知道我們進城的時候,能不能見到他?”
海西崖也說:“我們就走西邊進長安最常走的那條路,莊大人隻需要找人打聽一下,就能找對地方,不會兩下裡走岔了的。”
謝文載便與他商量:“表兄是不是該打發人進長安了?不但是為了給親戚們送信,也能請他們幫著提前打掃屋子,燒水暖炕,省得咱們到了之後亂糟糟的,半天都安頓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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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西崖笑道:“那我明兒就打發大壯快馬先走一步,進城後還能順道給莊大人送個信,免得他走錯了地方。”
崔大壯次日一大早就出發往長安去了。雖然隊伍裡少了一個青壯,但因為有從武功縣借得的十名護衛,海家人路上倒也安穩無恙,一路順順利利地抵達了長安地界。
距離長安城還有十多裡路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海西崖對長安頗為熟悉,見狀深知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了,必須要另找地方住宿才行,便去尋妻子表弟他們商量。
馬氏沒有意見。她心裡還有些不大好意思。本來一家人按照計劃,是可以趕在傍晚前進城的,隻因為她午飯沒安排好,才拖慢了整支隊伍的行程,如今正懊惱著呢。
謝文載則認為,他們趕不到驛站了,需得尋個安全的地界過夜。他們人多車多,尋常村落小客店怕是裝不下。
馬氏忙道:“額大姐在南邊有個彆莊,地方極大,常年都預備著家裡人進山打獵的,不如到那邊借住一宿?”
海西崖也知道那個彆莊:“這裡正巧也離得頗近,過去不過是七八裡路,天黑前應該就能到了,明早進城也方便。”
謝文載隱約想起來,馬氏的大姐周馬氏確實有這麼一個陪嫁的莊子,距離秦嶺不遠,地方挺大的,隻是土地不甚肥沃,勝在可以讓進山遊獵的家人有個落腳的地方,說出去也算是體麵。他們當年隨著海家還在長安住著的時候,不好四處去,海西崖與馬氏夫妻倆,連帶他們的兒子海定城,倒是到那彆莊去過幾回,回家後曾說給他聽。
海家隊伍於是便轉道向南,前往那處周馬氏陪嫁的莊子。崔叔作為老仆,騎著馬先一步被派去莊子裡打招呼,也好讓莊頭提前做點準備,不至於對這忽然到達的大隊人馬措手不及。
海西崖已經多年沒去那莊子了,馬氏認路時,也有種陌生感,一行人在山溝間繞了幾個彎,總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道,偏偏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想認路都不好認,附近又沒見什麼人家。
海長安便主動表示,願意到附近有燈火的地方問路,大部隊暫且在原地休息片刻,身處山溝中,左右都是土壁,倒也不愁寒風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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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西崖允了。馬氏倒是感到不安:“長安,你一個人小心些,若瞧著不好就趕緊回來,額們人多。”
海長安笑道:“娘就放心吧,這裡離長安不遠,還是人煙繁茂之地,又有好幾個衛所駐紮,強盜宵小也不敢往這邊來呀!”
他拿著一個火把,調轉馬頭走了。馬氏小聲在車裡跟崔嬸嘀咕:“一個人家都不見,算啥人煙繁茂之地咧?”崔嬸乾笑兩聲,心裡倒是擔憂起早一步獨自前去報信的崔叔了。
海長安拿著的火把繞過前方的山溝壁就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兒,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了回來,隨即海家眾人就看到了海長安的火把再次出現。他急急奔回隊伍,離著老遠就喊:“前麵有好些車馬死人,好象是遇到劫道的了!”
海家隊伍頓時一陣騷亂,海西崖掀了馬車簾高聲問:“怎麼回事?強盜追來了?”從武功縣借來的十名護衛立刻就有了反應,幾個人都縱馬跑到海長安身後,護在隊伍前方,還有人繞到隊伍尾部,以防被人包抄。
海長安卻高聲回答說:“沒有強盜,隻看到死人死馬,車也壞了,滿地的血跡狼藉,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生還。我不敢靠近,隻能先回來報信。”
海西崖與妻子、表弟商議了一番,又去跟借來的護衛們說話,眾人最終決定,抽出四名護衛,護送著海長安再往事發地點檢查一遍,看是否還有人生還。
無論如何,在距離長安城這麼近的地方出了殺人劫道的大案,海西崖作為官身,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海長安帶著人再次騎馬離開。海棠在自己的馬車裡檢查了一下裝備,便提著馬鞭,下車到祖母馬氏車裡來了。
馬氏正在安慰崔嬸:“沒事的,老崔興許沒走這條道呢?他又不是個二板五,遇到這種事,當然是轉頭就跑,還能留下來挨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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