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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麻尚儀與遵化州的老姐妹們約定了要聚一聚,日期暫時定在四月裡,地址若無意外,應該就在京中。
海礁已經在麻尚儀麵前刷過臉,約好了跟金嘉樹一塊兒去列席慈寧宮舊人們的聚會,從此以後便能搭上這層人脈了。他是梅娘子學生的親孫子,蔡小菊蔡婆婆庇護的小輩的堂兄弟,又與麻尚儀做了幾年的好鄰居,還是金嘉樹有過命的交情,想來一眾慈寧宮的老嬤嬤、老公公們,是不會討厭他的。
海寶柱還要繼續留在永平府讀書,一時半會兒怕是不能進京來,其餘方氏、海寶珠以及海寶柱的生母都是女眷,也不方便遠行。海礁預備等授官文書下來後,趕在正式上任前,趁著假期回永平府老家祭個祖,重新宣揚一下海家的名聲,順道替方氏母子撐個腰。
江家如今自身難保,休想再欺負海家,謀奪海家產業了。而海家那些糊塗族人,據說在方氏離開江海屯之後,就被江家人算計上門,若不是官兵查抄江家的速度夠快,隻怕他們就要被逼賣房賣地了。
這時候他們已經有些回過味來,知道自己過去實在是冤枉了方氏,若不是方氏委屈下嫁江大少爺,與江家人虛與委蛇,他們手上那點族產早就被人侵吞乾淨了,他們這些不識好歹的家夥,連給方氏氣受的資格都沒有,早就被趕出祖宗留下來的土地喝西北風去了。他們不知感恩,反倒還有臉去埋怨方氏,整天說她的壞話,實在過分。
如今,他們看著江家合家被查抄,江家父子被鎖拿進了大牢,傳聞不久之後就要被處死或流放,家產也要全數充公,江家嫡支的婦孺如今隻能在家哭天喊地,曾經捧著他們的族人親友卻都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還有意落井下石……海家人都無比慶幸,還好他們手中的產業不曾落到江家人手中,否則如今隻會一並被官府查抄,再也拿不回來了。這都多虧了曾經的宗房大少奶奶方氏呀!
海家族人心中有愧,覺得沒臉見方氏,但又很想她回家去主持大局,把海家重新撐起來。他們不知道方氏去了哪裡,卻曉得二房一定摻和了此事,便找上了謝文載的舊仆謝忠——他如今被崔大壯安排在二房分得的宅子裡看門,每旬都會與京中海長安、海礁通信,主持著老宅的修複工作。
謝忠倒是知道崔大壯奉海礁之命,在永平府城裡置辦了一個宅子,這是預備日後海西崖一家回鄉養老時居住的,如今暫時安置著方氏等人。他沒有直接把消息傳回京中,而是把話捎帶給了方氏。方氏再三考慮過後,還是決定暫時不回江海屯。
族人此時固然是對她有愧於心,但這種想法也不知能不能長久。倘若她重回海家,主持中饋,哪天讓族人們不滿意了,隻怕又會有人拿她改嫁的事說嘴。她自己倒沒什麼,就怕女兒會受委屈。如今二舅舅一家願意為她撐腰,又在京城有了大好前程,她心裡更想帶著女兒進京投奔二舅舅,從此隻當自己是個失了依靠的寡居婦人,帶著亡夫留下的妾室和一雙兒女,留在無人認識自己的京城過活。憑著她手上的私房與產業,她有信心能養活一家人。這豈不是比留在老家,留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經曆的地方,隨時有可能聽到流言蜚語強?
舅舅、侄兒都勸過她了,她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她替海家長房保住了血脈,也沒讓外人侵吞了海家祖產。她沒什麼對不起海家的。她已經扶持了海家族人許多年,家族大敵已去,族人們守成就能過安穩日子,用不著她多操心。她如今也該為自己和女兒多考慮考慮了。
海礁認為方氏的想法很有道理,也非常讚成。他此番寫信給家人,就是想請示祖父母,是不是在京城宅子附近,再置辦一處房產,將來好安置長房一家人?祖父祖母對方氏這個前侄媳兼親外甥女有什麼安排,他得問清楚了才行。
海棠心想,長房一家進京也好,在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日子能清靜許多。
就算海家族人再也不拿方氏改嫁的事說嘴,外界的輿論也不是他們能掌控的。方氏可以不在乎那些閒言碎語,但海寶珠要說親,海寶柱要娶親,他們還是要與外界交際往來的,怎能堵上彆人的嘴呢?更何況,江家此番固然是倒了黴,但他們的罪行頂多就是幾個領頭的人遭殃,還不到滿門抄斬甚至是牽連九族的程度,那些活下來的江家人還繼續在江海屯生活,他們又不是什麼品德高尚的好人,當真不會上門騷擾方氏嗎?
與其留在江海屯,日日耳根不得清淨,方氏一家還不如遠走高飛算了。等到他們年紀大了,想要葉落歸根時,再回江海屯生活,那也起碼是幾十年後了,未必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往事,再上門來找麻煩的。
這樣的安排,對方氏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結果吧?
至少在海礁看來,應該是這樣的。
上輩子的事,海礁不肯細說,但從他偶然透露的隻字片語來看,老家的海家親友都沒得什麼好下場,方氏母女皆亡,他自己也是失了依靠,還被江家追殺,才流落到京城,淪為錦衣衛密探的。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一個軍戶子弟,陣亡將士之後,從小讀書習武,哪怕沒有功名在身,一貧如洗,也不至於在京城無法謀生,隻能去做錦衣衛的炮灰密探。
江家曾經害慘了海家人,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報應。
海礁終於保住了有恩於自己的親人,想必心中的心結,也能解開了吧?
海礁的信寫到這裡,就差不多到尾聲了。後頭他說的都是些家常小事,又說等自己得了授官,就會立刻給家裡送信,還提到戶部那位即將告老的老郎中,似乎身體抱恙,很可能堅持不到原本預定的致仕時間了。他建議祖父海西崖儘快做好交接工作,提前進京,也好順利接任戶部郎中之職。
如今孫閣老被踢出了內閣,他的老親家也灰溜溜走了,還有另一位與他結黨的閣老見勢不妙,已經心生退意,求一個善終,便借著籌備立儲大典的工作,時不時傳出勞累、年邁的風聲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正式上書致仕。陶閣老如今在內閣已是隱形首輔,忙得不可開交,手下正確人呢。祖父海西崖若早早進京,定能幫上陶閣老的忙,說不定今生仕途有望更進一步,未必會在五品郎中位上退休。
海棠看著哥哥的信,忍不住挑起一邊眉毛。
這話看起來怎麼那麼象是在做夢呢?爺爺這把年紀了,真的還有希望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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