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是啥樣的人?誰家的孩子?成親了麼?”
海礁無奈地看著祖母:“這種事我哪兒知道?那都是麻尚儀的故友們安排的,我隻是在接人的時候見過他們一麵。初相識的陌生人,我怎麼好意思打聽得這般仔細?表姑和寶珠與他們同行數日,想來更清楚些,隻是她們事後又沒跟我詳述過。”
馬氏不由得恨鐵不成鋼:“你這傻孩子!既然那是你麻嬤嬤的熟人安排的人,想來也是慈寧宮的護衛,都是體麵人,你多認識幾個,日後人脈不就更寬廣了?你不是說他們都長得不錯,人也精明能乾麼?咋就不知道多問幾句,也跟人家交個朋友呀?!”
海礁啞然,想了想才對祖母道:“阿奶,您也知道麻嬤嬤退宮多年了,她幫我們救助表姑和寶珠母女,是托了她幾位住在遵化州的故友,都是象她這般,曾經在慈寧宮當過差,但已經告老還鄉的人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使喚得動如今的宮中禁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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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據我所知,我去城門口接表姑他們的時候,與我說話的那一位,身上並無官職,自稱是個商人,在遵化州城開了家商號,義父與麻嬤嬤是多年舊友。我看他說話間,言語溫柔,禮數周到,有些疑心他那義父是宮裡出來的公公,怕言語間有什麼不周到之處,一時不慎得罪了人,因此一句話都沒敢多問,隻打過招呼,謝過人家,就把表姑他們接走了。至於謝禮,我後來另外送到麻嬤嬤那兒去了,想來她老人家自會知曉,該如何分派,又該送到什麼人手中。”
馬氏聽得語塞。孫子這話說得很有道理,麻嬤嬤本身就是退宮的年老女官,雖然還能與宮中貴人通信,與沒少跟禁衛打交道,但後者並非受她管轄,而是恰好奉了皇命,前去長安保護金嘉樹的。那些禁衛雖然對麻嬤嬤十分客氣,卻不會事事聽從她號令。想來她那些同為慈寧宮舊人的老朋友們,也同樣是如此。如此一來,受麻嬤嬤請托,去把方氏母女送進京城的,就不可能是禁軍中人,也不會有官身,否則沒必要特地在海礁麵前自稱隻是商人。
告老還鄉的老宮人為養老計,收養幾個義子義女,這都是尋常事。若是他們把人從小帶在身邊教養,自然能養出幾個出色人物來。海礁認為那與他接洽的乃是一位公公的義子,自有他的道理。可海寶珠看上的,若當真是這等出身的男孩兒,那這親事還真是不好結。
公公的義子,可能人脈廣,家底厚,可出身實在不算體麵。海家再落魄,也曾是永平府的地方望族,世代有人為官,怎麼好跟這樣的人聯姻呢?
倘若對方有官職在身,名聲還過得去,那這門親事還能考慮。可若對方什麼都沒有,就僅僅是個商人,那就太……
馬氏糾結不已,海棠忙提醒她:“阿奶,哥哥說的隻是當日與他接洽的人物,未必就是寶珠姐姐的心上人。他們進京的隊伍裡,還有彆人在呢!”
馬氏回過神來,忙問孫子:“除了這個公公的義子,你那日還見到什麼人了?”
海礁臉上露出了無奈之色,正要回答,卻好象忽然想到了什麼,頓了一頓,眼珠子一轉,才繼續說:“那天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位公公義子了,剩下的人……其實也有英武端正人物,但匆忙間沒怎麼說過話,因此了解不多。隻是,那幾個人都對為首的公公義子一副順服聽令的模樣,想來都是他的下屬。倘若阿奶您連公公的義子都無法接受,又怎麼可能看得上他的屬下呢?”
馬氏啞口無言,心裡也有些泄氣:“寶珠到底看上了誰呀?咋就不能好好跟額們說呢?可彆真是個有婦之夫,又或是彆人的下屬、護衛啥的。如果隻是商戶人家,隻要你們表姑不嫌棄,也不是做不得親。雖說聽起來不夠體麵,但隻要對方是個正經人,能對寶珠好,那就行了。可要是身份太低了,縱使額們有心幫襯,寶珠嫁過去也是要受苦的。你們表姑心疼孩子,隻怕寧可她一輩子不嫁,留在家裡讓兄弟養活,也不願看到她嫁出去過苦日子……”
海棠便安撫她道:“阿奶彆急,既然如今表姑跟我們明說了,暫時不給寶珠姐姐相看,那就必定是心裡有數了。咱們耐心點等她的消息吧。她遲早會從寶珠姐姐口中問出那個人的身份,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
馬氏眉頭緊皺著不說話,崔嬸帶著人上了飯菜,她也是食不知味。祖孫三人匆匆對付了一頓晚餐,飯後海棠給海礁使了個眼色,兄妹倆行禮告退出來,海棠便領著哥哥往自個兒的院子走。
海礁問她:“妹妹是想找我打聽京裡的事,還是想知道寶珠的心上人可能會是誰?”
海棠便道:“方才阿奶問起護送表姑母女進京的隊伍中,除了那為首的公公之子,還有什麼人,哥哥你當時的表情不對勁,可是瞞下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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