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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意外的好處

對於新君的皇後人選,海礁並沒有聽到什麼確切的消息,但心裡多少也有點數。

大學士之子想挖地道救出身為孫氏族女的心上人,這個消息雖然被孫家暗中挖地道網的大新聞給掩蓋過去了,但提前得了信的陶閣老是一清二楚的,甚至連內閣的其他成員,也都是知情人。

他們作為文官中的領頭人,為了文臣們的臉麵,替大學士瞞下了這個醜聞,卻不可能為大學士一家在新君與太皇太後、許太後麵前撒謊。大學士家的千金興許十分優秀,才貌雙全,配得上做一國之後,可她的嫡親兄長能乾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就證明大學士家的教養有所不足,那麼她再優秀,也不堪成為正宮皇後了。

若不是考慮到大學士無論學識還是士林名望都無可挑剔,他兒子的醜事也不曾被宣揚開來,內閣估計已經將他從帝師的位置上撤下來了。如今雖說大學士依然還能擔任教導新君的職責,但已不是唯一的帝師人選,同時又有另兩位學識、聲望都十分出眾的翰林學士參與進來。倘若大學士表現得足夠好,將來也能令新君信服,他的女兒還有封妃的可能,但正宮皇後之位就休想了。

大學士一家對此心裡也有數,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他們隻是低調地將嫡長子送回老家讀書,讓落選的女兒報了病,留在家中休養,避見外人,同時向親友透露家中老夫人有意出遊禮佛的口風。等到明年春暖花開後,大學士府的老夫人就會離京出遊,大學士夫婦會派出兒女隨行儘孝,過一兩年等他們再回京,事情便都過去了。

反正新君年紀還小,起碼還要再等上三年,才會正式迎娶皇後。這麼長的時間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有對正宮皇後之位有想法的人,都不必著急。

這件事應該是在大行皇帝出殯前就決定下來的。當時海礁還在守宮門呢,隻能聽到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等到他在刺殺事件之後,獲得了新君的信任,與錦衣衛的同伴們一道被調到禦前來值守後,已沒什麼人再提起大學士千金是新皇後熱門人選的話了。

倒是周四將軍的夫人近期接連被太皇太後與許太後召見了兩回,出宮時還得了賞賜。周四將軍對外隻說是因為太皇太後思念娘家親人,才會召侄媳入宮晉見,但實際上,他的女兒周雪君成為了新君皇後熱門人選的消息,差不多的人都已知道了。隻要周雪君在接下來幾年裡沒有出什麼問題,她的皇後名分就基本已經定下了。

海棠聞言,再感歎了一番:“周雪君雖然更喜歡看書,性情不算外向,但她也是在西北長大的周家女兒,時不時就會與姐妹們一道出行遊玩,騎射功夫都挺好的。可她一旦進宮做了皇後,這輩子隻怕就要被困在四麵宮牆之內,再也沒辦法過從前那樣的肆意生活了。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心情。我若想去看看她,恐怕說話時也不好再坦率直言了吧?”

海礁道:“宮裡已經派了嬤嬤去承恩侯府教導她宮規禮儀了。不過如今新君還在守孝,離大婚的日子還長著呢。再加上派去的嬤嬤又是太皇太後指定的,對周家的女兒總不至於過於嚴苛。小妹若想去探望她,想來是不難的,隻是說話時確實要謹慎一些,不能再將她視作從前相熟的小友了。”

不過,周雪君成為新君皇後,對海家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周雪君與海家相熟,與海棠更是多年交好的密友。等到海棠與金嘉樹完婚,周雪君再嫁入宮中做皇後,兩人成了事實上的妯娌,金嘉樹與新君之間的紐帶便又更緊密了幾分。

若是哪一天,金嘉樹做了什麼事,讓許太後感到不滿了,至少新君會站在他這一邊,他也不會因為失去“姨母”的寵愛,就被人冷落怠慢,還牽連妻子兒女。

因此,海礁提醒海棠:“小妹,以後你還是要儘量與周雪君繼續交好。哪怕你倆說話不能象從前那般坦率直言,你也不能疏遠了她。這對你和小金都有好處。許太後雖說因為小金的身體緣故,接受了你這個兒媳,可將來等小金解了毒,她難保不會再挑你的刺。即使你們宮裡宮外住著,見麵的時候不多,可她身為長輩,一旦想要為難你,也總有法子讓你難受。到時候,若有當朝皇後站在你這一邊,你就會好受許多,至少進宮的時候,也有人照應你了。”

眼下宮中固然還有太皇太後在,可一來太皇太後年紀大了,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早已薨逝,這輩子還不知道能撐幾年,就算能護著海棠,也未必長久;二來周家與海家的關係畢竟隻是尋常姻親,算不上親密,太皇太後不可能為了海家的女兒,就與兒媳鬨僵了關係。相比之下,還是周雪君更可靠些。她與海棠怎麼說也有好幾年的閨蜜情誼,感情上更深厚一些。

海棠聽了哥哥的話,若有所思:“其實,不但周雪君會成為皇後,吳瓊也要成為康王妃,她倆都是我在長安時的閨中好友,關係一向不錯。我與她倆的交情,都有利於金大哥與新君兄弟倆保持友好親近的關係,再加上這回的救駕之功……金大哥以後的前程,就不再是隻有許太後這一個依靠了。”

這也變相降低了許太後對金嘉樹的重要性,使得他不必處處受製於這個生母,能相對地獲得更多的自主權。

大行皇帝留下的這堆賜婚令,還是有不少意外的好處嘛。

海棠露出了微笑:“哥哥放心,這事兒關係到我自己將來的日子是否能過得舒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絕對不會犯蠢!”

海礁見她心裡有數,也就放下心來了,還有閒心說幾句笑話:“張家一心想要把嫡支的千金送上新君皇後的寶座,便隻拿旁支的女兒去與吳珂聯姻。可事實上,無論是皇家還是內閣,都沒真正考慮過他家的女兒。哪怕大學士之女落選,內閣也隻會改而支持周家將門之女,而不是外戚張家的千金。如今張家的旁支女被大行皇帝指婚給了吳珂,將來穩穩當當就有一個誥命在手,嫡支的女兒卻沒了著落。京中數得上號的宗室王公重臣勳貴子弟,幾乎都被大行皇帝賜婚了,剩下的多是些平庸的次子、三子或庶子,還不如吳珂呢!也不知張家如今是什麼心情,又打算如何安排他家這個嫡支千金的婚事呢?”

大行皇帝興許是為了扼製貴戚子弟聯姻、擴大權勢,才留下了這麼多的賜婚旨意,卻變相坑了心高氣傲的張家。恐怕這一點,連大行皇帝本人也沒預料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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