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士家的屍體已經嚴重腐爛。
武龍家的因為有鹽埋著,保存相對完整。
得知林嵐要隨我上朝時,林工親自下場了,讓林嵐好好休息。
因為要等驗屍報告,所以林嵐沒有入宮,今早拿到才匆匆而來。
除了驗屍,原本我和秦昭也要審吳學士之子吳永,現在,就隻有辛苦秦昭一個人去審了。
吳永他們是貴公子,沒幾下就嚇出來了,審訊報告李治已經派人昨晚送到我手上。
果然如我和秦昭所猜測,能誘騙少女的,隻有他們這些貴公子。
而秦昭,又去刑部幫閻竹君找檔案去了。
林嵐一直在深呼吸,清麗脫俗的麵容在藏青色朝服的映襯下,變得威嚴冷峻。
我輕撫她的後背,平日她清冷高寡,處變不驚,今日她卻格外緊張,似乎還有彆的事讓她心亂。
我們此刻侯在偏殿裡,和證物證據一起。
見周圍無人,我輕輕問她:“你是不是還有彆的事讓你分心?”
林嵐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果然是彆的事。
她努力冷靜了一下,輕輕開口:“今日入宮,我爹其實擔心了一個晚上,我……小芸,想去太醫院,我懷疑我爹……可能是禦……”
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我們小心地看看周圍,我放開她,更加壓低聲音:“所以你想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去悄悄查一下?”
林嵐點點頭,也壓低聲音:“我問過鶴顏了,上京每個部門任職人員的記錄都在該部門裡,所以,如果我爹是,那麼太醫院的人員記錄裡應該有他。”
我抿唇點頭,想了想:“這個我來想辦法,你現在可以安心了嗎?”
我看向她,她長舒一口氣,喝了一口茶,終於冷靜下來。
門外匆匆進入了秦昭,他手裡是三本厚厚的卷冊,目光灼亮:“找到了!”
他將厚厚的卷冊放到我們麵前:“昨晚竹君和閆小姐一起幫忙找的,這是倪祖贇的任職記錄,你看,十四年前他是在秦安府做知府,七年前,他已經升任秦州做知州,這兩本,就是相對年份的懸案備案,這還隻是當年備案的其中兩本……”
我們看著這厚度和編號驚訝,懸案原來有那麼多。
秦昭翻出了做好標記的地方:“看,十四年前,泰安府七個少女被害,被挖雙目,七年前,秦州城也有七名少女被害,被挖雙目,這裡還有當年公函的原件,上報人都有簽名,你看這簽名……”
我們一起看落,上報的公函裡的簽名,正是:倪祖贇!
每個案子都時隔七年,各地懸案備案彙聚成了一本本厚厚的卷宗,不是特彆留意,無人會在這一本本厚厚的卷宗裡察覺。
更莫說記錄人每年或許都在變化。
這,就是少女連環凶案能藏匿二十一年的原因。
少女失目案,終於,閉環。
“傳嘉禾縣縣令狄芸——嘉禾縣仵作林嵐——上——殿——”
當喊聲響起時,我和林嵐各自整理了一下嶄新的朝服,在秦昭鼓勵的微笑中,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如炬,攜手,大步向前。
我和林嵐走出了偏殿。
前方是高闊的天空,高高的台階下,是上京所有文武百官。
他們都揚起臉,望向站在高高台階上的我和林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