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心裡沉吟了片刻，他總覺得紅衣主教身上連接著的深邃黑色，跟之前抬頭看到穹頂之上的那道漩渦，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具體是在哪裡，卻又說不上來。
畢竟……
那道深邃漩渦無窮高遠，讓人難以看得真切。
紅衣祭祀身上散發出相似的氣息，陳業能明顯感覺到不太正常。
就在這時，晨曦的目光落到了陳業的身上，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主為烈陽，平等將光明照射於這片大地所有的生靈。”
“既然你願意給出一百個銅幣，那自然應當享受有聖水的權利。”
“請跟我來……”
見晨曦主動帶路，那紅衣主教什麼也沒多說，跟啞巴似的佇立於原地，麵容籠罩於高高的帽簷之下，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以及心裡的想法。
白衣主教和後麵的兩名輔祭，則是加快腳步，跟上了晨曦的步伐，一起進入了教堂之內。
教堂的大殿，通鋪著琥珀色的瓷磚，兩側成排的紅木椅中間，分出一條足以讓三人並排而過的道路。
穿過頂部為半圓拱大理石的廊道，從後門抵達教堂的後方。
隻見在那山下，挖開了一條長長的溝壑，裡麵注入滿墨色的水源。
可以看到……
還有一隻血色怪眼，竟然是在上麵緩緩蠕動著！
幾個身穿白衣的修女，圍繞著墨色水流的溝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神情虔誠地歌唱著：
“美麗的黎明…”
“我隻是要再一次雕鏤時光…”
“儘管我終將孤獨的死去，死於這無儘的黑夜…”
“但此刻，我仍感到心似狂潮！”
那歌聲組成了美妙的音律，似是重重疊疊，彙聚為銀河般的洪流，湧向無窮高遠的天空，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牽引著某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就在這時，厚重的烏雲忽然分出了一道縫隙，如黎明般金色的烈陽之光，從雲層中斜射而出，普照於教堂附近，淨化那溝壑之中的墨色水源。
血色怪眼竟是緩緩地消融了，水麵漂浮著的詭異墨色，逐漸淨化為乾淨清澈的水質。
以氣運之環觀察，墨色漩渦正被一股璀璨的金芒，無情衝擊，化為虛無。
陳業仔細聆聽著這道音樂。
忽然間，他感受到修女的歌聲，仿佛擁有連接靈魂的力量，跟嗩呐類似，能夠與靈體產生共鳴。
這股力量，隱隱間，似是跟【流浪樂師】的某個特性有共鳴之處。
聽到這歌聲的那一刻，陳業心裡竟然不由自主地產生出類似的信仰，恨不得跟著修女一起合唱，敞開雙臂，讚美烈陽！
然而，他立刻晃了晃腦袋，穩固心神，意識到這股力量似乎能對自己的靈魂產生動搖！
如果不是【流浪樂師】也有類似的能力，那帶來的效果恐怕會更加顯著、更加難以察覺，恢複自我意識的清醒。
很可能……
跟烈陽教會潛藏著的特性物品有關！
“《渡魂十三章》”
站在一旁的晨曦，突然開口道：
“這是烈陽教會的通靈曲目。”
“參加合唱的修女們，大部分都是一轉職業的【光明歌者】，能夠通過吟唱《渡魂十三章》的第一章，進行淨化。”
“走歌者序列的神職成員，主修的正是這十三章。”
“隻有將‘星靈體’提升到一定的級彆，才能成功演奏更高篇幅的曲目。”
“但據說……傳說中的第十三章，暫時還無人能夠演奏而成。”
“若是能成功演奏第十三章，據說能夠得到一件傳說中的聖遺物，但僅限於教會的傳說而已。”
聽著晨曦自顧自地講述，站在一旁的陳業不由好奇道：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晨曦這才轉過頭來，隔著麵紗，似是能看到她嘴角微微掛起的笑意。
“身處光明之人，對潛藏在黑暗中的【惡魔】有著天然的敏銳感知，就像是【惡魔】同樣也能更清楚地看見光明。”
“伱身上的氣息，對於擁有【光明】序列的存在來說，太過顯眼，宛如黑暗中的光源。”
“幾天前，我在老城區淨化的時候，感知到你的氣息曾經出現在那片地底暗流。”
“並且……”
“那裡戰鬥的痕跡，也很符合【惡魔】的特性。”
晨曦雙手抱胸，饒有趣味道：
“我並不是第一次跟惡魔合作，跟那群老古董也不同，不排斥異類的力量。不過，你的氣息很特殊，屬於半惡魔，而且還是【惡魔】的克星，這讓我很感興趣。並且，你還能找到另一個惡魔所告訴我的源頭，憑借這點，足以讓我產生濃厚合作欲望。”
“所以你打算跟我合作？”陳業笑了笑。
命運真是神奇，好像排行榜另外三個玩家，都不約而同想要有跟自己合作的意向。
當然，陳業立刻猜出了晨曦口裡的另外一個“惡魔”是什麼身份。
或許……
這兩名榜單最靠前的玩家，合作的時間點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早。
“另一個【惡魔】……他的身上具有一股讓我感到很容易失控的力量。”說到這裡，晨曦的眉頭微微一皺，“所以，我需要另外一股力量能夠平衡，避免可能帶來的危險。”
“與惡魔謀皮，可不是什麼好事。”陳業歎息一聲。
“是的，任何權利的王座，需要的都是極致的平衡。”
晨曦看向陳業的目光變得專注了幾分。
“但我有所預感，你的身上具備著這股力量。”
陳業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嗬，沒想到你和我素未謀麵，竟然會有這麼高的評價？”
晨曦並沒有回應這句話，而是親自來到溝壑處，打了一桶水，遞給陳業：
“教會的公共廊道後方，有一片畫廊，倒數第二排最上方的畫卷，則是《渡魂十三章》的篇目。”
“當然，隻是臨摹的刻本而已，並不完整，作為擺設的圖像，但或許對你能有所幫助。”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那裡看看。”
說完，晨曦很快背對著陳業離開，消失於木製的後門處。
“有點意思。”
陳業低頭看著手裡的這桶聖水，無聲地笑了笑。
隨後，他沿著【流浪者地圖】指引的位置，來到了公共區域的畫廊。
地磚反射著亮堂的光，四周空曠，隻有燭火搖曳於牆盞之上，明滅不定的火光照射著畫廊上的一幅幅畫像。
有刻畫仁慈的天主教油畫像、有寫實的彩繪鋼琴，有抽象的線條油畫，有鉛筆線條勾勒的蘋果、鋼筆等日常物件……
陳業從畫廊徑直走去，來到了廊道儘頭的倒數第二排，目光緩緩移向了最上方的畫像。
那《渡魂十三章》的譜曲圖，隱隱有絲線般的琉璃線條，連接著陳業的氣運光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