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有句話沒說錯,肉可以爛在碗裡,也可以爛在鍋裡,但不能爛在彆人嘴裡。
你們覺得呢?”
聽到達延芒傑波的話,幾人都點了點頭。
該說不說,這話沒毛病。
不管他們平日裡怎麼算計對方,但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他們的身份。
“殿下隻管放心,彆的不敢說,但是在共禦外敵這件事上,我們一定是和殿下是站在同一陣線的。”樓寧當即就表了態。
開什麼玩笑,他本就和李承乾沒有了緩和的餘地,這會兒肯定要把大家都拉下水啊。
見樓寧開口了,邱昊也說道:“對,在外敵麵前,我們的態度都也是如此。”
日月山和他們頭人可是有殺妻殺子之仇,他當然希望拿下日月山。
這一下,烏丸泥達就坐蠟了,這不是逼著自己表態麼?
不過,他代表的可是寧王軍,怎麼可能像這兩個家夥一樣輕易就表態。
就在烏丸泥達左右為難之際,達延芒結波站了起來,說道:“烏丸將軍無需多言,我知道王兄也不願我吐穀渾的基業被他人染指,既然王兄派了烏丸將軍前來,就已經表明了王兄的決心,說到底,這還是王兄的屬地,豈能容忍漢人在此自立為王?”
烏丸泥達點了點頭,這確實。
不等他開口,達延芒結波卻是說道:“我們接下來該商議的不是這個,而是破城之後,如何處置大唐的那位?是……”說著,達延芒結波用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然後又說道,“還是怎樣?”
這的確是個難題,當然,達延芒結波也是在借此看看慕容順的態度,畢竟這幾人都算得上是慕容順的心腹。
他們的想法大致上就和慕容順相重合。
樓寧當然讚成殺了了事,反正又不是他主導,大唐要報複也是報複達延芒結波,報複慕容順,甚至是報複慕容伏允。
他一個小嘍囉,哪兒排的上號讓大唐那邊惦記?
不過,這話他卻不會開口,想歸想,說歸說。
“來之前,殿下有過交代。”說到這個,烏丸泥達倒是說道,“對於大唐的那位,把他逼回大唐即可。”
從這一點來說,慕容順暫且不願意和大唐交惡。
否則,在他的地頭上自立為王,他能這麼輕易的就揭過去?
而聽到他這話,樓寧臉上雖然沒有什麼反應,但心裡卻是在琢磨。
慕容順的想法,真就是誰都琢磨不透。
一開始,想截殺李承乾的人可就是他慕容順。
隻能說,慕容順做任何事,都是以目的為基礎,有好處,他是梗著脖子也敢上。
至於說烏丸泥達這話是不是慕容順故意透露給達延芒結波的,那就兩說了。
畢竟他不可能對達延芒結波掏心掏肺就是。
“那行,既然王兄這般說了,那我們就這般做。”達延芒結波倒是不在意,當下就拍板了。
暫且他也不清楚慕容順是個什麼想法,那就先這麼著。
否則,真讓他思量怎麼處置李承乾,說實話,他也為難。
這事定下來,達延芒結波看向樓寧,打趣道:“樓將軍,不知道當初你是怎麼發現日月山這些賊寇藏身之地的?
之前,日月山雖然在草原上鬨得很凶,但他們藏匿之地卻是一直沒人弄清楚過。”
這個問題,還真就困擾過達延芒結波,他也派人調查過的。
而聽他這麼一問,其餘人也是看向了樓寧。
大家都好奇啊。
“哎,有一說一,日月山對於他們的行蹤藏匿得著實緊,我也派了不少人,但一直沒有啥收獲。”樓寧說道,“之所以最後被我找到了,還是他們自己帶的路,否則還真難找著。”
說起這個,樓寧就得意了起來。
“他們自己帶路?”邱昊有些愣神,“你抓到俘虜了?”
“那群瘋子能有俘虜?”烏丸泥達不太信。
達延芒結波也不大信,他們都派人在草搜上搜捕過日月山的人,可想抓這些家夥的活口,那比登天都難。
那些家夥寧死都想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怎麼抓活口?
樓寧也說道:“確實,目前日月山在草原上活躍的是萬俟璞和普祿勃齊的人,這倆都是瘋子,其部下大都如此,所以想抓活口幾乎沒轍。”
“那你說是他們帶的路?”烏丸泥達不解地問道。
樓寧笑了,說道:“你們不是好奇我馬車裡是誰麼?就是普氏部落當初逃跑時留下的一個疑兵……”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普氏部落當初的那個疑兵,樓寧說道,“那老家夥我雖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但要讓他吐露日月山在什麼地方,他就給我亂說一通。
估摸著,他還有族人在日月山。”
“哼,這種冥頑不靈的,就應該早點兒解決了,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烏丸泥達冷哼了一聲。
聽他這麼說,樓寧卻是笑了:“要是把他解決了,我們怎麼找到這裡來?”
“不是,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邱昊問道,“他不是沒開口麼?”
“他是沒開口啊。”樓寧說道,“我也不需要他開口啊,我隻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就行了。”
幾人不解,哪怕是達延芒結波一時間也沒搞明白樓寧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了良久,達延芒結波才說道:“你是故意做給日月山的那些探子看的?讓他們誤以為這人已經出賣了他們,從而讓他們以為日月山已經暴露了?”
說到這裡,達延芒結波又看了樓寧一眼。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個家夥還真的有些東西。
樓寧點了點頭,一臉恭維地說道:“不愧是殿下,我想了許久的注意,殿下不過是片刻功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就是如此。
日月山肯定會有探子在外打探我們的情況,所以我就專門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出門的隨身護衛比我都多,隻要那些探子看到了,他們就一定會往深處想。
最終,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這家夥背叛了他們投效了我,否則我沒道理這樣對他才對。
而他的背叛也就意味著日月山已經不再是秘密,所以他們定然不會像以往那般小心謹慎,這就是我想要抓到的機會。
最終,我也抓住了機會。”
樓寧說完,眾人都不說話了,不得不說,這家夥,在這方麵,真的有些東西。
而李承乾怎麼也想不到,日月山的暴露不過是他們中了樓寧的計!
“難怪對他的戒備如此森嚴,還是樓將軍有遠見啊!不過這時候,不得讓他去勸降麼?”達延芒結波笑道。
樓寧也笑了:“正有此意!”
說罷,幾人商議了一番,幾人便來到了那戒備森嚴的馬車之前。
樓寧擺了擺手,護衛在馬車周圍的將士便將馬車的簾子給拉開了。
一個蒼老的老人正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聽到動靜,他眼睛都沒睜開,便說道:“樓將軍還是放棄吧。”
“普老說笑了。”樓寧笑道,“但凡普老睜眼看看,就知道我需不需要放棄了。”
這馬車,四麵都被樓寧堵死了,從裡麵根本就看不清外麵的情況,老人自然不知道他已經來到了山穀之外。
聞言,老人睜眼看了看,一開始,他還沒什麼反應,但跟著,臉色就變了,這裡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這是哪裡?”跟著,老人急切地問道。
樓寧笑道:“日月山啊,普老忘了,正是你親自帶我們來的。”
老人臉色頓時大變!
他當初不是沒想過叛變,在經曆了絕望與死亡的威脅之下,他想過的!
可那是他的族人啊!還有他的家人,他怎敢如此?
但誰知道,堅持了這麼久,終究還是暴露了日月山!
“不……”老人大吼道,“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沒有!我不是叛徒!不是,不是!”
這一瞬間,他崩潰了。
哪怕是當初快死了,他都沒有如此絕望過。
這一刻,他恨自己為何不早死!
“普老說笑了。”樓寧笑道,“這怎麼能叫背叛?”
樓寧義正言辭地說道,“這叫撥亂反正!背叛的人是他們!”說著,樓寧指了指山穀裡麵,道,“瞧瞧吧,我們吐穀渾的勇士,如今正匍匐在漢人的腳下,到底誰才是叛徒?”
誰才是叛徒?
老人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