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他帶人來攻城了。
按照他們的商量,就是不讓日月山的人休息,咱們車輪戰,輪番上,就和日月山的眾人拚體力!
不過他明顯要比烏丸泥達倒黴多了。
烏丸泥達之前攻城的時候,一開始可沒遇到這樣的情況,畢竟一開始,城頭上也瞅不見他們,可輪到樓寧的時候,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啊。
到處都是明滅不定的火焰,將他們一行人早早就暴露在了城投守軍的目光之下,這才有了一陣一陣的箭雨。
他也想還擊啊。
可城頭上居高臨下箭雨能射過來,但他們的箭雨未必能射到城牆之上。
他已經試過了,一陣齊射過去,不過寥寥幾支箭飛到了城頭之上。
這就讓他很無語了,被動挨揍的感覺真的很不熟。
關鍵是,之前烏丸泥達怎麼說,也將攻城槌推進到了城頭兩百五十步的距離,總不至於他剛來到攻城槌的位置就撤回去吧?
是的,之前烏丸泥達撤的時候,攻城槌就留在這裡,並沒帶走。
他們的目的就是靠這種方法,慢慢的將攻城槌送到城門之下,然後一句破城。
可他這會兒,根本沒法動!
這就讓他很惱火了。
“樓氏的勇士,給我衝!莫要讓他們看了笑話,說我們攻城攻了半天,紋絲不動。”樓寧也是發狠了,帶頭就衝了出去,揮刀不停地砍著迎麵而來的箭矢。
補充不行了,這他媽攻城居然一步沒往前移,回去丟不起那人。
他這話,也激起了其他人的血性,確實,有些時候,死不可怕,怕的是丟人。
不過他們的攻城注定也是徒勞的。
當樓寧等人拚死掩護著步兵將攻城槌推進了五十步後,再也推進不下去了。
傷亡太大,樓寧也不想一戰就把自己的人全部交代在這裡,說到底,大家都有私心。
當即,樓寧就帶人撤了。
扛不住了啊!
而在城樓上,眾人見他們還不如之前的攻勢猛烈就撤了,頓時一個個喜笑顏開。
又打退了一波!
這是屬於他們的勝利,一時間,城頭上歡呼震天!
聽到上麵那動靜,李承乾來到城門洞子,隔著門縫往外麵看去,見樓寧的人確實退了,當即就對甕城裡的守軍說道:“開城門,一隊人馬一字排開佯裝追擊,遇到傷兵掉隊的,就地格殺!追擊最多兩百步。
另一隊人馬打掃戰場,記住,能搜集到的箭矢,全給我搜刮回來。我讓城頭上的兄弟們,給你們做掩護!”
交代完,李承乾又急忙跑到了城頭之上,大聲說道:“怨軍的兄弟,挽弓撘箭,隨時做好迎敵準備,同時掩護我們出城的兄弟!白天剛加入我們的那些兄弟,組織人手在城牆手搜集箭矢!動起來!”
他話音剛落,眾人就聽到城門打開的嘎吱聲。
隻見一隊精騎打馬就追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李承乾說道:“如果他們敢調頭回來,配合出城的兄弟,全殲了他們!”
一時間,眾人再次進入了戰備狀態。
這是要大決戰了麼?
隻有李承乾知道,他是在冒險。
沒辦法,他們真的沒多少箭矢了!
當樓寧察覺到後麵有追兵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
他們居然敢追出來?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那一瞬間,他都想調轉隊伍,先把這支追兵吃了再說。
日月山的兵力他們大致是清楚的,真要出城野戰,放棄堅城做依托,那他們能笑死。
看了看城頭,樓寧放棄了,這萬一是李承乾的計謀,故意誘敵深入,他們可能還要折損一些人馬,就算達延芒結波他們來救援估計都遲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追兵停在了城池外大概兩百步的樣子就不追了,樓寧更是斷定這是一個陷阱。
媽的,三百步都在他們的射程範圍之內,他還沒跟彆人野戰,一陣箭雨就飛了過來,這還打個屁。
但他哪裡知道,這隻不過是李承乾在打掃戰場罷了。
約莫一刻鐘後,負責打掃戰場的人跟他們知會了一聲,眾人又迅速撤離。
看到他們開始回撤,李承乾徹底鬆了口氣。
總算是忽悠過去了。
可這樣的法子,使個一次兩次還行,多了絕對會讓他們發現一些破綻的。
出城野戰,風險太大了!
城頭上,眾人也鬆了一口氣。
這沒完沒了的大戰,確實讓人繃緊了神經,半刻不敢鬆懈。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房遺愛他們,他們就是例外。
這群王八蛋,仗一打完就開始算賬,結果嘛,自然是房遺愛穩坐第一,可第二第三兩個名額,他們的爭論就大了。
眼瞅著又要來找他評理的時候,李承乾隻是瞅了他們一眼,便說道:“滾,這點破事兒都整不清楚,彆來找我!”
對這些家夥,他是真服氣了。
那叫一個心寬。
等城外的人撤回來,天也漸漸開始亮了起來。
眾人則在等著天光大亮的同時,等著敵人第三波的攻城。
既然第一波,第二波都有了,第三波也就成了意料之中的事兒了。
可一直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預料中的第三波攻城都遲遲沒來。
眾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當看到眾人甚至在商議著該死的第三波究竟什麼時候來的時候,李承乾頓感大事不妙。
媽的,一個在後世絕對算得上文盲的家夥,居然跟他玩起了心理戰!
這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
千日防賊絕對是最無奈的一件事。
又過了一會兒,張大娘帶著一群廚娘挑著早餐送到了城頭上,大聲嚷嚷道:“開飯了開飯了,仗要打,飯要吃,吃飽了飯,才有力氣跟他們乾!”
也不知道她擱哪兒學來的詞兒,李承乾都聽笑了。
眾人聞言,也是哈哈大笑,有人甚至問道:“張大娘,要不我們大家夥幫你跟殿下說說,就你這張嘴,做飯可惜了。”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張大娘笑罵道,她在土匪窩裡混了那麼多年,對於這些家夥的揶揄那是一點兒沒放在心上。
彆看都是一群兵油子,偶爾嘴上也會占占便宜,但手腳卻是要乾淨許多。
這種生活,其實很讓她滿意,哪怕天天都在打仗,她也沒覺得不安。
“殿下。”看到李承乾也在這裡,張大娘說道,“來之前不知道殿下在城頭,我讓人把殿下的飯食送到殿下帳房去了,要不我讓人給殿下拿來。”
李承乾的飯食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樣,對此大家也沒意見。
畢竟這是他們的王,要是吃得跟他們一樣,那成什麼樣子?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如果他們的王跟他們一樣苦哈哈的,他們未必會覺得這是同甘共苦,也不會覺得這是王在以身作則,更多的還是認為不合適。
王就應該有王的待遇!
這是所有人都認可的。
“不用了,隨便對付一口就行了。”李承乾笑著擺了擺手,偶爾和大家一起吃飯,那才叫同甘共苦,“對了,張大娘,從今天起,釀酒坊那邊還得組織人手,現在大戰一起,酒精的消耗很大,你們那邊要儘可能多的提高酒精的產量。”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張大娘說道。
從李承乾教會了她們後,這玩意兒就成了她們的專業,不過真要說起來,這活女人乾比男人乾,讓李承乾省心太多了。
女人的細心認真,剛好合適做這個。
交代完了,李承乾也就跟著眾人一起吃早飯。
不管達延芒結波的第三波攻城什麼時候開始,早飯還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