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我們開酒樓的,能不能去那邊開一個?”有開酒樓的商人當即就是眼睛一亮。
免了房租的話,他們的成本可就低太多了,倒是可以去試試。
聽他這麼說,王德全都差點兒笑出了聲,但還是實言相告道:“那個,開酒樓的我勸你就彆去摻和了,大明王廷的酒樓,比起長安不帶差的。
老夫在那邊也有一家酒樓,你們去了之後,便知老夫是什麼意思了。”
其實,回到長安後,王德全已經在東市盤了一家酒樓,準備在長安城裡也開一家,隻不過還在做準備,估計還要幾天時間才能開業。
眾人又聊了一陣,大家才各自散去。
至於有沒有人去,王德全就不敢保證了。
很多事情便是如此,儘人事,聽天命。
而剛出門,眾人就相互聊了起來。
“老黃,你去麼?”
黃嵩搖了搖頭,道:“暫且不敢冒險啊……”
大家幾乎都是這個說辭,暫且不敢。
這也正常,畢竟千裡之遙,有些擔憂也是正常的。
而隨著他這邊散去,大朝會也結束了。
士族官員這一次,完敗!
無他,當所有勳貴站在一起的時候,加上房玄齡這些實權派,他們準備不充足,隻得倉皇敗下陣來。
下了朝,士族官員便聚在了一起。
“要不去信族裡,讓族裡出麵?哪怕是房玄齡,那也是和我們有姻親的。”有人當即說道。
他這法子吧,算不得好,無外乎就是吹耳邊風唄。
畢竟,當朝勳貴和他們士族的聯姻還是很密切的。
盧正卿冷哼一聲,道:“老夫都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這是姻親就能解決的麼?你們到底有沒有看明白這其中的本質?”
自從當初李承乾放了他一馬後,他的改變其實很大,在朝堂上也經常替李承乾說話。
當然,不管他怎麼改變,也改變不了他出身範陽盧氏的事實。
“那你說本質是什麼。”王侍郎頗為不滿,這家夥,有反骨!
“欸……”盧正卿歎了口氣,說道,“放棄吧,這一次勳貴團體之所以會站出來,可不單單是利益,而是政治主張!你們想一想,若是在房仆射主政期間,振興文教,這是何等的功績?
孔穎達身為國子司業,豈能不支持?
蕭瑀能不支持?
魏征能不支持?
滿朝大員能不支持?
再加上從紙張上獲益的其他勳貴,能不支持?
振興文教啊,本是吾等讀書人的使命!
吾等怎能因為區區小利而阻止?
我們能做的,不應該也是借此振興文教麼?
和那些寒門學子相比,我們的底蘊更強,與其阻止,不如各大家族都開始振興文教,不說彆的,就從我們各族內部開始振興,難道不行?
難道以我們士族的底蘊,還能輸給一群寒門學子不成?
若是如此,就算吾等士族沒落了,那也是活該!
房仆射說得沒錯,膽敢阻攔振興文教之逆賊,當誅之!”
自從當初逃過一劫後,盧正卿的思想覺悟那是蹭蹭的往上漲,一番話,聽得眾人都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這是房玄齡等人的政治主張麼?
當然知道,大家又沒誰是傻子,混到這一步的,也沒有傻子。
隻是他們不甘心!
士家大族把持文教多少年了?
要振興文教,那也得是他們!什麼時候輪到旁人來振興文教了?
也就是大唐初年,人才輩出,等將這些老家夥都熬死後,他們士家大族才會真正的露出獠牙。
不說彆的,就崔家,終唐一世,單單宰相就出了數十人之多!
這是何其恐怖?
“你說誰是逆賊!”有人不滿地質問道。
盧正卿怡然不懼:“阻攔振興文教者,不是逆賊是什麼!”
啪!
王侍郎一拍桌案,怒聲道:“盧正卿,你彆忘了,你也是士族的人!若非士族培養,豈有你的今日!”
“道不同不相為謀!”盧正卿才不慣著他這臭毛病,甩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
估計李承乾也想不到,當初他不過順手施為,為了將來回大唐的時候,阻力少一些,竟然意外的收獲了一鐵杆支持者!
而看著盧正卿離去,王侍郎氣得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這……這……士族容他不得!”
“就彆說容不容得他了,趕緊想想辦法吧,這事兒究竟怎麼整!”崔禦史無奈地說道,“現在這廉價的紙張還隻是在長安發賣,這要是發賣到了滿大唐,那才是我們士族的噩耗。
吾等用了數十代人的奮鬥,打下的根基,莫不是要讓彆人幾代人追平否?”
這其實才是最諷刺的……
這世上,其實哪兒來的士族?哪來的豪門?哪來的世家?
把任何一個人往上扒,都能扒出他祖上地地道道背朝黃土麵朝天的本質!
隻是隨著社會形態發展的必然,總有那麼一些人成為了那一小撮人,成為了既得利益者。
然後他們就用著一開始並不大的優勢慢慢的和其他人拉開差距。
最後,他們就成了士族,豪門,世家。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士族、豪門、世家要得越來越多,終究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滿,便有人想著推翻他們。
由此,新的士族、豪門、世家又誕生了。
而曾經的那些士族,可能早就湮滅於曆史中,他們的後人漸漸的又成了被壓迫的那些人。
但不管是哪一批人,當他們掌權的時候,做的事情其實都是一樣的。
權利的**是沒有儘頭的。
所以,周而複始,顛覆了多少個朝代之後,便成了如今的局麵。
如今,他們想做的,不過是想把這份榮耀延續得更長一些罷了。
“通知各族吧。”京兆韋家的人說道,“正卿雖然激進了一些,但他有句話沒說錯,吾等士族之底蘊,豈是寒門學子能比擬?既然要振興文教,那就從我士族開始!難不成我士族子弟,還比不過那些一窮二白的寒門學子?”
“比就比!我士族子弟還能怕了那些寒門學子不成?”
“對,就讓那些寒門學子瞧瞧,我士族到底有著怎樣的底蘊。”
不得不說,士族裡還是有聰明人的。
這些士族能長盛不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與士族而言,眼下的局勢確實不是他們能夠阻止的。
滿朝文武出於各種原因都要振興文教,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了。
真要和房玄齡撕破臉皮鬥一場,嗬嗬,房玄齡不說把他們士族撕個粉碎,但也著實夠他們喝一壺。
房謀杜斷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房玄齡已經做好了士族反撲的準備,他憋了一個大招,隻要士族敢反撲,他就會將在朝堂上說過的話,踐行下去。
可惜,最終他也沒等來士族的反撲,倒也讓他鬆了一口氣。
說到底,他也不想和士族徹底的撕破臉皮。
畢竟,他妻子還是範陽盧氏的。
但誰也沒想到,不過是小小的一張紙,卻是拉開了有史以來,最為轟轟烈烈的一場知識競賽!
對戰雙方,士族v寒門!
也正是這小小一張紙,徹底的將大唐的文教事業,推向了巔峰,成就了一大群人,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