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偏愛甜食,否則怎麼能吃成一個大胖子?當下就對這玩意兒愛不釋手。
“長樂,再來點兒。”一口喝完後,李泰又嚷嚷了起來。
李恪聞言,有這麼好喝麼,當下也是試了試,還彆說,李泰說的沒錯,確實夠甜。
“大哥當真是神奇,仿佛任何東西到了大哥手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李恪由衷地說道。
李承乾笑道:“哪兒有你說的那麼神呼,這玩意兒不過是逗長樂開心罷了。這小妮子,跟著我可是受了不少苦。”
說著,李承乾還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
長樂抱著西瓜汁,抬起頭,一臉認真地說道:“哪兒有?我在日月山玩得可開心了。”
開心確實開心,但傷心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隻不過小家夥懂事兒,從來不說罷了。
“娘親和阿耶的身體咋樣?”李承乾問道。
李泰聞言,笑道:“這個大哥你放心,他倆身體好著呢,就阿耶那身體,打我賊有勁兒!”
他這話一出,眾人是哈哈大笑。
閒聊了一些家常,吃完了飯,李承乾也就讓長樂帶著他們在日月山到處轉轉。
兄弟之間的矛盾,肯定不是一頓飯就能解決的,這還得慢慢來。
要想這兩兄弟不給自己搗亂,李承乾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沒辦法,那個位置,真的太吸引人了。
在日月山,李恪和李泰跟著長樂這個坐地虎到處躥。
日月山,甚至整個大明王廷,就沒有限製長樂進去的地方,哪怕是工坊,軍營,都是如此。
“小妹,給三哥講講你們當初剛來這裡的事兒唄?”李泰一邊走,一邊問道。
長樂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剛來的時候啊?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來,大哥自己來的,我來的時候,大哥已經從慕容順的手裡逃出來了。
一開始吧,確實挺不容易的,我們剛剛不是溜達到大食堂給三哥偷了個羊腿麼?當時我們所有人都是在大食堂吃飯的。
那個時候,糧食也不多,又怕慕容順的人找來,大家每天都是吃完飯了就去修建城牆,我都去幫著搬過石頭呢。
弄了我帶你們去看看,哪些石頭是我搬的,大哥都在上麵寫了我名字的,嘻嘻!”
“你還去修過城牆?”李泰有些驚訝到了。
大唐的公主去修城牆?
長樂卻是不以為意道:“那有什麼,我們學堂裡,比我小的都去過,那個時候,日月山裡就一句話大家老是掛在嘴上。”
“什麼話?”李恪問道。
“日月山不養閒人,也不出閒人。”長樂說道,“不過去了幾次後,大哥就不讓我們去了,說是小孩子就該做小孩子的事兒。”
“那後來呢?”李泰又問道。
“後來?”長樂想了想,說道,“後來慕容順的人打來了啊,不過我們打贏了!
打贏的那天,我聽說翁城裡死了好多壞人,我還想去看看來著,大哥非不讓,我偷偷跑去,他還把我打回來了。
嗯,大哥就打過我那一次,當時我可生氣了,好幾天沒理他,結果我聽說學堂裡其他偷摸去看過的那些小夥伴,回家後做了好幾天噩夢,我這才原諒了他,不然,我至少還能生他五天的氣,不,十天!”
關於那一戰,他們也聽說過,當時日月山陣斬三千有餘,這場麵要是讓小妮子看見了,保不齊得做多久的噩夢。
所以說,打得好。
當然,這話隻能心裡想想,嘴上卻是不能說的。
“聽說那一戰日月山隻有兩千多守軍。”李恪問道。
長樂說道:“兩千多麼?我不記得了,反正當時日月山加起來也就三四千人吧,遺愛哥哥他們都上了城頭作戰了的。
回來後,遺愛哥哥老嘚瑟了,見我一次就讓我猜猜他又立了什麼功,炫耀得不得了。”
“不是,我什麼時候見你一次,就問你一次啊!”恰在這時,房遺愛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說道,“見過兩位殿下。”
“還沒有麼?”長樂說道,“我幫你數數,大食堂一次,學堂一次,少年軍軍營一次……”
房遺愛趕緊說道:“得得得,彆數了,小祖宗,我還要臉的!”
“大哥都說你沒臉沒皮的,還要啥臉。”長樂哈哈大笑。
一旁的李恪和李泰聽到這些,也是不由的感慨。
成事不易啊。
“苦了你了。”李泰準備學李承乾揉揉長樂的小腦袋。
長樂當即跑開了說道:“三哥,你是打算給我頭上抹一層油麼!”
李泰聞言笑了笑。
幾人又繼續在日月山溜達。
最後溜達到了勇山。
按理說,李泰和李恪是上不去的,可有長樂在,那就不存在上不去。
長樂還專門帶了些祭品。
“當初第一次上這勇山的時候,我還沒感覺有什麼。”長樂說道,“可隨著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勇山上的勇士也越來越多,每來一次,心裡都不舒服。”
房遺愛也說道:“我第一次來這勇山的時候也差不多,大明王廷走到今天,死了太多的人了。”
李恪他們兩人沒這個感受。
畢竟沒有參與過,無從體會。
長樂將一份祭品放在一個墓碑之前,說道:“這是劉伯父,當初從涇陽就跟著我們一起來到了這裡,以前他抓到了野雞都會把野雞毛送給我,可現在……”
說著,長樂又要哭了。
“這是普家的小子,當時跟我一起在城頭上,結果被一箭射穿了頸部,我當時還幫伊原晴摁著他來著,可最後還是沒救回來。”房遺愛也走到一座墓碑之前,放下了一份祭品。
“還有這……”李泰和李恪就看著他們兩人一個又一個的去祭拜自己相熟的人。
他們不能理解,這些家夥,和你們無親無故的,充其量也就是叫得上名字,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咋就這個傷心?
當然,兩人也沒辦法跟他們解釋。
這是他們一路走來經曆過的。
生離死彆這種事情,沒有經曆過,真的很難體會這其中的種種不舍。
“大哥說,他們都是我大明王廷的英雄,都是我大明王廷真正的勇士,更是我大明王廷立身的根本。”長樂將手中的祭品都分完了後,說道。
小家夥眼睛裡已經有了霧氣。
雖然不是很熟,但終歸是認識的。
房遺愛也是難得的感慨了一番,道:“他們還象征著我大明王廷的脊梁!”
脊梁?李泰和李恪愣了一下。
難道說,大明王廷之所以到現在都還百戰百勝,就是因為這一座座墓碑?
是的,大明王廷從自立至今,百戰百勝,未曾一敗!
而且,每一次都是大勝,都是贏得讓常人難以理解。
不管是兩千對八千,還是數千對數萬,還是最後征伐草原,大明王廷無一例外都是大勝。
長安曾經分析過,大明王廷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但不管怎麼分析,大家都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但他們兩人,仿佛在此時此刻,找到了這個答案。
“下山吧,不打擾他們了。”長樂抹了把眼淚,笑著說道,“大哥說過,他們之所以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就是為了讓我們笑著活下去,可不敢辜負他們。”
“下山,下山。”房遺愛也說道,“隻要我們越過越好,相信他們在勇山之上,也會睡得安然。”
李恪和李泰全然不懂他們之間這些對話的意義。
但他們卻是真的明白了。
這勇山,就是大明王廷的根!
也難怪,在日月山他們哪裡都可以去,都沒人阻攔,唯獨這勇山,卻是沒有長樂帶著,根本上不來。
下山的路上,幾人又碰到了其他人來祭拜。
很奇怪,這些人來祭拜家人,居然都是滿臉的笑意。
這一刻,李泰兩人仿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