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大明的那些文官,他們以往其實是看不上眼的。
說到底,也就是一群草頭班子而已,真沒看出什麼威脅。
可此番,他們對慕容戈的處置,著實是讓人眼前一亮,很顯然,這些家夥,這些年也成長了不少。
當然,對於李二來說,倒是沒什麼感覺,他現在隻關心李承乾會怎麼處理此事。
而就在這時,長孫無忌卻是繼續說道:“啟稟陛下,隨同此消息傳來的,還有洮河郡的消息。
據悉,劉樹義在不日之前,以大軍操練為由,封鎖了唐明邊境,具體時間不詳。
而在長安,蜀王殿下又以洮河郡形勢緊張為由,將劉樹藝調任鄯州刺史,主鄯州軍政。
同時,大明使團進駐東宮,皇後、蜀王、晉王及城陽公主……暫居東宮。”
長孫無忌一五一十的將近期的消息對李二進行了一個彙眾,並沒有任何隱瞞。
眾人聞言,也都是沉默不語,默默在心中消化這些消息。
李二則是笑而不語。
半晌過後,侯君集才說道:“劉樹義操練大軍怕隻是為了遏製唐明商業互通,真要說起來,他這會兒最該做的便是提兵西進,操練大軍有何用?”
對此,他是極為不屑的。
不管大趙王廷是受誰指使,此番行徑就是在打大唐的臉。
驅逐唐人?
當年囂張至極的突厥人尚且不敢如此,大趙王廷又當如何?
“比起他老子,這家夥終究是差遠了。”尉遲敬德大大咧咧地說道,“要是換做他老子,大趙王廷膽敢如此,他就敢直接提兵西進,看看這普天之下,誰敢驅我大唐!”
對於劉文靜,他們還是蠻讚賞的,不過換成了劉樹義,那不好意思,真不是一個級彆的。
當然,褚遂良這些文官卻是沒有多言。
他們清楚劉樹義此舉意圖,更知道此舉的不易。
那可是奪嫡之爭,可不單單隻是一個大趙王廷那麼簡單,稍有差池就是人頭滾滾,誰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當然,這不是說尉遲敬德等人就想不到這一點兒,而是他們性格就是如此。
能動手的時候,誰動腦子啊?
這也不是說他們沒腦子,隻是一個武將在這種事兒上動那麼多腦子,哪個君主敢用你?
“你幾個嘴上積點兒德吧。”李二聞言笑道,“不管怎麼說,劉樹義都是晚輩,他們要是有你們這般底氣,這朝堂上哪兒還有伱們的位置?
不過此番其實也能說明那兩個的交鋒已經開始了,時過境遷,如今已經成了少年人的天下了。
說到底,還是吾等都老了啊……”
聽李二這般說,眾人都是一愣。
不是,這就不遮不掩,大鳴大放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句話用在朝堂上其實也是行得通的,今天把話說這麼明白,真的有必要麼?
不過轉瞬,眾人也便都明白了,李二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在場的都是李二的股肱之臣,也可以說是心腹。
很顯然,如今大唐的皇室明顯分為了幾個陣營。
最龐大的莫過於他們這些堅定的保皇派。
其次便是李承乾的太子黨,不過李承乾的太子黨,勢力基本不在大唐。
然後便是李恪的奪嫡派,最積極其實也是最孱弱的一群家夥。
對於李二來說,他南下的目的如今已不是什麼秘密,自然也沒有遮掩的意思,事到如今,倒是不用再像以前那般諱莫如深。
當然,這主要還是看他的態度。
見李二這般說,長孫無忌也是笑道:“老臣之前聽人說過這麼一句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說起來,山東那些豪門到底有何底蘊,老臣也想看看。”
雖然長孫無忌如今是關隴士族的代表人物,但士族和士族還是有區彆的。
至少,他們關隴士族和山東士族,那就不是一個陣營的,兩個陣營在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也是時有發生。
“可如此突兀的封鎖邊境,雖然能遏製大明的商業,但對我大唐的商業而言,也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此一來,怕是我大唐的商稅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馬周思慮了半晌,這才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如今是戶部尚書,商稅受到影響,他是最敏感的。
加之如今大唐對南邊用兵,作為戶部尚書,他的壓力本就不小,真要是商稅再出什麼岔子,那他這個戶部尚書可就難做了。
“影響自然有。”李二聞言卻是笑道,“不過對此,朕倒是支持,這些年,大唐的商業一直和大明掛鉤,本就不是一個國朝商業健康的方向。
用高明的話來說,大唐是大明商業最大的下遊市場。
換句話來說,大明是我大唐商業最大的上遊市場,我們能遏製大明,同樣,大明也能遏製我們,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若是能借此機會,盤活我大唐自己的市場,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這些年,輔機和登善經營洮河郡許久,失去了大明這個最大的上遊市場,不知道洮河郡可應付得過來?”
說著,李二便看向了長孫無忌和褚遂良。
當年長孫無忌坐鎮洮河郡的時候,的確是做了些事兒的,不說彆的,各種工坊那是真沒少弄。
加之李承乾甚至放縱許敬宗從大明挖走了一大批的技術人員後,洮河郡的工坊在短時期內的確是得到了一個飛速的發展。
真要說起來,當初長孫無忌就是打算用洮河郡取代大明,成為大唐本土的上遊市場。
雖然這些年下來,沒有完全取代大明,但也真從大明的手裡搶得了部分的市場份額,總的來說,還是有些成果的。
這會兒,見李二問起,長孫無忌也便看向了褚遂良,畢竟褚遂良留在那邊的時間長些,知曉得也更清楚些,褚遂良見李二和長孫無忌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也便站了出來,說道:“回陛下,微臣離開洮河郡的時候,洮河郡的各種工坊有超過四百個。
其規模超過千人的大型工坊就有三個,規模超過百人的工坊足足有兩百多個。
雖然不能完全取代大明,但這對洮河郡而言,無疑也是一次機會,若是能抓住這個機會的話,洮河郡怕是會在短時間爆發出大規模的工業化。
大明有句話說得其實沒錯,利益才是推動一切的基礎。”
“這便是商人最令人厭惡的地方。”聽到這話,唐儉卻是極為不屑地說道,“枉你也是讀書人,豈可為此等商賈張目?”
“商賈逐利本就是天性。”褚遂良卻是毫不介意,當下便說道,“這無可指摘,當無利可圖的時候,商賈還充滿了乾勁兒,那他的圖謀一定更大。
而當商賈逐利的時候,其實才是他們最老實本分的時候。
至少這個時候的商賈,還在我們可控範圍之內。
若是莒(ju,三聲)國公不知,不妨看看昔年的涇陽商賈,黃嵩等人。
如今,這些人就在長安,跟隨大明使團一道入京,他們這些人,絕非逐利之輩,有些時候的行商之道甚至是賠本賺吆喝。
想必莒國公應該知道這些人所圖謀的是什麼吧?”
這些年,他沒少和商賈打交道,時間長了,也就對商賈有了新的認識。
用他的話來說,他不怕商賈逐利,反而怕商賈不逐利。
就好比黃嵩這些家夥。
他們是商賈麼?
肯定是啊,在大明,他們還是頂級的豪商。
但這些家夥如今做的生意,已經不以牟利幾何為目的了,這才是最恐怖的。
天啊,商人不牟利,他們在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