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方麵他願意相信孫思邈,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這個道理,他又怎麼可能不懂?
孫思邈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他說的倒也沒錯,連綿十餘裡,如此多的石灰倒是不好解決。
這樣,容老道再想想。”
他其實明白,既然蘇定方找到了他,顯然是希望能趕時間。
在這個前提下,他剛剛說的那個法子,顯然不適合。
蘇定方聞言,也點了點頭,他其實也不認可孫思邈之前說的方案,但是礙於麵子,這才沒說什麼。
……
同一時間,那泰府。
自從蒙泰被尉遲敬德等人強行帶走後,蘭甘旭便接管了那泰府的一切軍政事宜。
作為暹羅國相,他有這個權利。
當然,之前之所以沒阻止尉遲敬德,他也有著自己的目的。
“哎……”這一天,那泰府城牆之上,蘭甘旭站在城頭上,看著城外的方向,感慨道,“國弱就是原罪,古人城不欺我也……”
“國相,真有必要做到這一步麼?”身旁,有麾下不解地問道,“那些人怎麼說都是我暹羅的百姓,讓他們如此,屬下也於心不忍。”
“老夫又何嘗不是如此?”蘭甘旭聞言,深呼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可老夫能怎麼辦?在國朝和私人情感之間,老夫也隻有選擇國朝。
有些時候,犧牲是難免的,就當他們是為了國朝獻身了吧。”
他這話無疑是很殘忍的,但同時又是很無奈的。
站在蘭甘旭的位置上,死多少人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暹羅國祚不斷。
所以他是能接受一定犧牲的。
“哎……”屬下長歎了一口氣,良久才說道,“經此一役,那泰府十室九空,不管能不能扛得住大唐,那泰府也都……”
說著,這人又回頭看了看城中的位置。
該說不說,如今城中倒是人滿為患。
之前蘭甘旭為了更好的應對大唐,將那泰府所有的百姓都遷徙到了府城之中。
而那些不願意遷徙而來的百姓,也都被蘭甘旭派兵鎮壓了。
至於蘇定方他們看到的十裡橫屍,那都是小場麵。
“我們在諸多方麵都不如大唐,這是不爭的事實。”蘭甘旭搖頭道,“如今的情況,說是國朝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也不為過。
在這個時候,若是還不聽從朝廷的調派,那就隻能死在大唐鐵騎的刀鋒之下了。”
說起來,他也不願意這麼做,但如今的他卻沒辦法不這麼做。
在這一點兒上,他其實是極其無奈的。
“可這樣做真的有用麼?”屬下還是有些擔憂。
說起這個,蘭甘旭也不說話了。
有用麼?
可能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吧。
但他卻是很清楚,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有用與否了,而是暹羅無能的掙紮。
“國相,大唐的軍隊已經到了十裡廊。”就在這時,有將士急匆匆地跑上了城樓,“如今大唐軍隊已經退了回去。”
“這麼快?”蘭甘旭聞言,倒也不算驚訝,琢磨了一會兒,這才說道,“繼續派人盯著,但是切記,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蹤跡。”
將士聞言,點了點頭,便立馬又跑了出去。
等將士遠去後,剛剛那屬下才好奇地問道“這是好消息啊,說明十裡廊還是拖住了大唐的行兵速度。”
他雖然為那些老百姓不值得,但真當那些老百姓的犧牲能帶來巨大的利益時,他還是認可的。
反觀蘭甘旭,卻是搖了搖頭,道“無用……當大唐決心南下之際,我們做的很多其實都是無用功。
雖然能延緩其行軍速度,但能延緩一時,總不能一直延緩。
說到底,我們終究還是要麵對大唐的鐵騎。
這時候,老夫更想聽到的是國內傳來的消息。
若是國內能趁著這個機會,將尉遲敬德等人拿下,我們才有底氣和大唐交易。
至於說十裡廊……”
說到這裡,蘭甘旭也是止不住地搖了搖頭,道,“終究是老夫愧對他們……”
他雖然心狠,但怎麼可能一點兒觸動都沒。
這段時間,他又何嘗不是產不思飯不想?
“國相不必自責,正如國相所言,如今的確到了國朝危急存亡之秋,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若是能換來國朝的長治久安,是值得的。
想必他們若是知道了國相的用心良苦,也能理解。
而且,往日國朝也沒虧待他們,隻不過如今國朝需要他們罷了……”
說著,這家夥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這話多多少少有點兒不要臉了。
“不管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蘭甘旭聞言,搖了搖頭,道,“是非功過,自有後來人評說……
此時此刻,老夫想做的,能做的,該做的,都是將那泰府打造成鐵板一塊,給國朝爭取更多的時間。
傳本官口諭。”
說到這裡,蘭甘旭神色都嚴肅了許多,“從今日起,那泰府所有年滿十四歲以上男丁,登記造冊,漢人常言,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暹羅,不是某一個人的暹羅,那泰府,也不是某一個人的那泰府。
想守衛自己的家園,那就讓他們拿起武器。”
“這會不會激起老百姓的不滿?”屬下有些擔憂地問道。
蘭甘旭聞言,卻是冷冷地說道“不想拿起武器也行,告訴他們,願意離開的,隻管離開。
但是為了避免我暹羅有人裡通賣國,離開那泰府可以,但隻能前往國內。
而且,任何離開了那泰府,十四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丁,也要登記造冊。
從今以後,他們在那泰府的田地,商鋪,包括屋宅都和他們無關了!
背棄了那泰府的,也必將被那泰府所厭棄!”
一聽蘭甘旭這麼說,屬下也是連連點頭。
“的確,在這個那泰府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若是有人還棄城而去,那便是背叛,是逃兵,理當充公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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