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下旨將其調回了鄯州繼續當他的刺史。”
這些消息,邸報裡都有,他當時也是當個笑話看的。
畢竟這李玄運在大唐,那存在感是真的低。
好歹也是一州刺史,要不是一因為他牽扯出了大唐滅吐穀渾的開端,估計翻遍史書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當然,這還是原本的曆史,如今李承乾橫空出世,吐穀渾也成為了曆史,千百年後的史書上還能不能看見他,真就兩說了。
“有意思……”程咬金想了想,沒忍住笑出聲。
郭孝恪這會兒,還沒從那道旨意裡回過神兒來,有些茫然地問道:“什麼有意思?”
“你還沒看出來麼?”程咬金說道,“這李玄運好似就知道自己會回到鄯州一般,故意拖在鄯州不走。
按理說,他若是沒有新的任命,和劉樹義交接完就應該回長安述職。
如果說是彆的什麼地方,交接工作繁忙也就算了,一個鄯州,他拖了幾個月不回長安述職,你就不覺得奇怪?
他就像知道隻要自己再拖幾個月,這鄯州刺史還是他的一樣,這還沒有意思?”
哪怕程咬金說得再隱晦,郭孝恪還是聽懂了,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是說陛下……”
“行了,有些事兒咱們自己知道就行。”程咬金說著,又好似想到了什麼,繼續補充道,“如今老夫要去鄯州上任,這靈州就交給你了。
你啊,彆急,這會兒能留在靈州,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夫此番去鄯州,會是個什麼結果,老夫都不敢去想。
真要走到了那一步,哪怕是老夫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哎,何苦呢……”
程咬金一邊感慨,也一邊懊惱,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麵,當初他就該請命南下。
至少收拾那些異族,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對啊。”郭孝恪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陛下和大明那位折騰出來的,那陛下此番調你出任鄯州道行軍大總管是什麼意思?
這說不通啊?”
“有什麼說不通的?”程咬金聞言,歎了口氣,說道,“合作很容易,翻臉更容易。
當初陛下和頡利不也照樣立下了渭水之盟?
結果第二年我大唐就揮師北上了。
至於大明的那位,嗬嗬,那位當初和慕容伏允簽署互不侵犯條約的時候,老夫就在場!
但那又如何?
如今慕容伏允墳頭上的草,隻怕都有丈許深了。
這兩位,有一個把盟約和條約這種合作關係放在眼裡?
而且,你應該也收到了陛下在暹羅遇襲的消息了吧?”
見郭孝恪點了點頭,程咬金這才繼續道,“陛下遇襲,你看看幾位殿下怎麼做的?
好家夥,這要是換在武德年間,那還不得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結果他們呢?
嗬嗬,你聽聞他們有什麼動靜麼?
就他們這反應,陛下做出點兒什麼,老夫都不意外。”
郭孝恪頓時無語。
李二遇刺的消息他自然也收到了,都是大唐軍伍裡廝混了這麼多年的老油條,誰在軍方還沒有三五個交好的朋友。
這點兒消息,怎麼可能瞞住他們?
“有些時候,我是真希望突厥的那些家夥,還能像以前那麼狂妄,那麼囂張,動不動就扣邊……”
程咬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這會兒卻是不好說什麼。
猶豫了片刻,程咬金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好了,老夫收拾一下,明日就動身,既然陛下下了旨,做臣子的照做就行了。”
他這裡還是在暗示郭孝恪,隻要做好了自己該做的即可。
等郭孝恪走後,程咬金卻是沒急著收拾東西,再說了,他可是國公爺啊!誰人敢讓他親自動手。
“張亮戰死、劉家兄弟戰死、就連李君羨也戰死了,如今陛下調老夫走馬上任鄯州,而這鄯州……”
說著,程咬金長歎了一口氣。
“還是卷入了這個漩渦之中……”
而在另一邊,郭孝恪也是一腦門兒的霧水。
要說吧,程咬金被調走了,他反而升官了,可這家夥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這就很氣人了。
“將軍,出什麼事兒了?”回到自己營帳,麾下見他這副表情,頓時就有人問了一句。
“算不得什麼事兒。”郭孝恪琢磨了一番,還是決定不做隱瞞,畢竟人家明天早上就要走,哪怕他拖延時間,也隻不過是拖到明天早上罷了,這般想著,郭孝恪說道,“宿國公被調走了,今後這靈州大軍,都……”
“宿國公調走了?”麾下聞言也是一驚。
不過隨即就是一陣狂喜。
正如郭孝恪想得那般,這些家夥也早都憋壞了。
“宿國公調任鄯州道行軍大總管。”見人人聞言都呆住了,郭孝恪決定來點兒猛料。
這下,眾人不消停了,紛紛開始議論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程咬金被調到哪裡都行,哪怕是南方,是暹羅,他們也不在意。
“將軍,這是要打仗的勢頭?”有人聽完,立馬就問道。
“老夫也不知道。”郭孝恪聞言,頗為無奈地說道,“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宿國公向來都不願意摻和這些事兒,這會兒,真要說最倒黴的,還得是他……”
這般想著,郭孝恪突然笑了。
相反,程咬金這會兒卻是一點兒好心情都沒。
正如郭孝恪所說的那般,程咬金效仿的是自由,對他來說,這會兒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來人。”既然無法改變現狀,程咬金便用最快的時間,就接受了現實。
不多時,一麾下快步走了進來。
“通知各軍,準備一番明日一大早,我軍調往鄯州。”
“鄯州?”一聽程咬金說完,整個人都傻眼了。
他們這裡好好的,怎麼就非要回去,彆說他,估計除了郭孝恪,都沒幾人知道原因的……
“嗯,通知下去吧,這是陛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