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就怕但是。
好的不靈壞的靈。
陳觀樓最擔心的事情來了,宮裡頭來了人,其中還有位老太監,老到走路一喘一喘,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老太監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進了停屍房,專門衝老死那具屍體去的。
陳觀樓沒跟上去,而是站在停屍房外麵的小院中,完美扮演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勉為其難過來陪著,並不想靠近停屍房,也不想深究宮裡頭的來意,深諳明哲保身那一套。
肖金跟在他身邊,略顯戰戰兢兢。
陳觀樓拿著手絹捂住口鼻,悄聲說道:“放鬆點,緊張做什麼。”
“大人不擔心嗎?”
陳觀樓嗬嗬冷笑,一臉篤定地說道:“已經過去這麼多天,屍體早就開始**,一個老太監能查出什麼。無非就是看看屍體是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可是人都被關押了三十幾年,又是暗無天日的天牢,模樣早就變了。彆說老太監認不出,就算是親媽來了,親老婆來了,也未必認得出。除非”
“除非什麼?”
陳觀樓咬了咬牙,“除非那個犯人身上有著明顯的胎記。”
“啊!”肖金一聽,頓時就慌了。幸好他還記得場合,沒敢顯露聲色。
“那怎麼辦?”
“涼拌!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陳觀樓也很煩躁。
彆說他之前沒想起胎記這事,就算想起他也沒辦法。他又沒見過汪齊仁的身體,隻見過臉,而且臉其實也不清晰。黑咕隆咚的天牢,一點點光線,加上對方胡子頭發亂糟糟的,不知道多少年沒清理過。對方一旦剃了頭發和胡子,他都不能保證能一眼認出對方。
他猜到了死亡消息上報,或許可能驚動宮裡頭。
他猜到了會有仵作來驗屍。
唯獨沒想到宮裡頭竟然請了個老太監來認人。
天牢沒有汪齊仁的卷宗,有什麼身體特征,他也不清楚。送飯的雜役,隻管送飯清理衛生,也不清楚汪齊仁身上有沒有明顯的胎記或是傷痕。
哎!
隻能聽天由命。
今日時間過得尤其的慢。
明明是陰森的停屍房小院,肖金卻緊張到出了一身汗。
“鎮定點!”陳觀樓以手絹遮掩口鼻,小聲提醒對方。
“大人不緊張嗎?”肖金悄聲問道。
“沒啥可緊張的。真要問起,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本來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犯人姓誰名誰,統統不清楚。他們如果咬死屍體不是犯人,你就一口咬死牢裡死的就是這個人。至於是不是被人掉包,反正我們不清楚。鬼才知道什麼時候被掉包,說不定是十年前的事情。”
陳觀樓打定了主意,一旦對方發難,他就攪亂這攤渾水。
一個沒有卷宗的犯人,一個被關押在最深處的犯人,大家見都沒見過,咬死不知情,把事情往十年前二十年前推脫,總能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