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無休點點頭,“喝酒嗎?”
“晚上要巡夜,最多隻有半個時辰。”
“夠了。我請你,我有錢。”
“難道,你竟然有錢。”
陳觀樓突然發現,身邊的人,貌似都是窮鬼。
盧大頭有錢就賭,一個月三十天,得有二十五六天到處蹭吃蹭喝。
齊無休是開銷太大,月月光,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沒錢吃飯跑到他那裡蹭吃蹭喝。
都是一群不懂得儲蓄理財的窮光蛋,活該窮一輩子。
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酒館,齊無休經濟實力有限,請不起大餐,隻能配上兩個小菜下酒。
陳觀樓也不嫌棄。
就算隻有一碟花生米,他也能邊吃邊喝,獨自消磨兩三個小時。這就是喝酒的樂趣。
酒菜上齊,齊無休連著灌了幾杯酒,有點上頭,然後才開口說道:“你要當心。你的名字已經在錦衣衛登記涉在冊,以後會有許多人關注你的行蹤。還有,錦衣衛替江圖搜羅了一批江湖高手,專門對付侯府。今晚肯定不太平。”
“今晚若是太平,反倒稀奇。”陳觀樓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告訴我這些,不會影響你嗎?算不算泄密?”
“不算!這些事情隨便打聽,就能知道。錦衣衛也沒打算瞞著人。明明平江侯還在北邊打仗,反賊郭大春還在折騰,而且鬨得越來越厲害。我實在是想不通,陛下為何要讓江圖針對侯府?”
齊無休端著酒杯,埋著頭,滿腹心事。
自從到錦衣衛當差,他就沒有開心過。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他的預料。就連陳觀樓,竟然也是隱藏大佬。
就他本人,還是個小醜。
“因為心虛!”陳觀樓輕飄飄的說了四個字。
“誰?誰心虛?”齊無休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陳觀樓笑而不語。
齊無休恍恍惚惚,終於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怎麼可能。他為什麼心虛?”
“因為他一意孤行,毀了國本,毀了朝廷根基,毀了大家長期以來堅持的正統觀念,毀了大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破壞很容易,建設很難。他很清楚,遲早會遭到反噬。所以他心虛,因為惶恐,就要先下手為強。”
“可是南北兩邊都在打仗。”
“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而且他預留了退路。到目前為止,這一場鬨劇,都隻是侯府同江府之間的私怨。既然是私怨,那麼,隨時都可以調停。可進可退,多妙的一步棋。他經不起這樣的誘惑。”
陳觀樓平靜無波的分析整件事。
這事複雜嗎?
要說複雜,那是真複雜,畢竟牽扯到老皇帝那個老不死的。
要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老不死的疑心病又犯了,不搞點事不舒服。
至於江圖,一個馬仔,打手,隨時可棄用的耗材,不值一提。
錦衣衛就是敲邊鼓的,宮裡有吩咐,他們就動彈一下。宮裡沒吩咐,他們就隻用負責維持秩序,讓雙方的鬥爭保持在規定的範圍了,不能擴大化。
必須將戰鬥死死按在私怨二字裡麵。
齊無休埋著頭,好一會沒做聲。一做聲就是石破天驚。
“我打算離開錦衣衛。這份差事,越來越不適合我。”
“你確定?你家裡人能同意?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
“離開後打算做什麼?錦衣衛那邊能同意嗎?”
“不知道,沒想好。”齊無休的做派妥妥就是裸辭。這份工作乾得不開心,不管不顧先辭了再說。至於將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