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娘子老老實實做著灑掃宮女的活,留意進出的大臣,觀察他們臉上的表情。進宮之前,她做過突擊訓練,就是認人。將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不分衙門,全都記住記牢。每個官員的職務,品性,立場,來曆,學曆,家族,全都在她腦子裡。
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老皇帝沒死。
但肯定受了傷,暫時下不了床。
她看到太醫院的太醫,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偏殿候命,學徒們拿著藥材進進出出。藥材是一車一車往太極宮送。無論是煎藥熬藥搓藥丸,凡是涉及到老皇帝安危的活,全都在太極宮完成。
也就是說,太醫們不許離開太極宮。有任何需求,要麼派學徒,要麼派懂醫藥的小太監跑腿。
正因為如此,太極宮的宮人一下子變得極為忙碌,人員缺口很大,這才緊急調撥了一批宮人。潘娘子才得以成為太極宮的灑掃宮女。
她還見到了幾位皇子。
都說官兵們在京城火拚,就是這幫皇子們支使的。可是眼下,所有的皇子都在太極宮,個個麵色哀戚擔憂,哪有要火拚的樣子。看起來都很孝順嘛。
世子陳觀複坐在偏殿喝茶,身上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精神狀態也挺好。幾天沒回家,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外在形象。
他神情平淡,遠遠望著那群皇子皇孫,嘴唇微微上翹,像是看笑話一般。
此時,一位小太監走進偏殿,“請平江侯世子,工部侍郎陳大人前往正殿議事。”
“幾位大人都在嗎?”
“在的。兩位相爺並幾位部堂大人都在,還有張國公,朱侯爺,周侯爺他們都在。”
陳觀複當即起身,前往正殿。
正殿內,可謂是重臣雲集。
文武兩班大佬,齊聚在此。如果大老爺在的話,人就齊了。
陳觀複心知肚明,他代表的就是平江侯府,是他父親的代言人。在場沒有人會重視他的意見,隻是需要他出場,表個態。
畢竟他不是大老爺,人又年輕,在一眾大佬麵前,談不上話語權。
如果他爹今兒在場的話,肯定又是另外一個局麵。有他爹帶頭,勳貴聯合起來足以左右局勢。
左相李良程頭上還包裹著紗布,手臂上纏著繃帶,身邊還帶著一根拐杖,看起來好不淒慘。沒死真是命大。
他率先開口,“陛下已經昏迷數天,京城局麵有失控的跡象。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家一起議一議,儘快拿出一個章程來。本官先提醒大家,時間不多,莫要浪費在細枝末節上麵。先抓大的,再說小的。”
於照安情況好一些,他畢竟是武者,人又年輕。祭台爆炸的時候,很好的保護了自己,傷勢不太重,就是頭磕破了一點。幾天過去,傷口都已經結痂。
他附和道:“我讚同李相的意見。趕緊定調子。總不能陛下一日不醒,我們就一直乾坐著,眼睜睜看著京城亂起來。”
“討論正事之前,我有個問題。是誰將神機神器神銳三大營調入京城?”陳觀複率先發難,“這個問題不解決,談什麼都是多餘。”
眾臣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負責看場子做記錄的大太監邱德福站出來說道:“祭天大典之前,陛下就有所安排。三大營進京,都是按照陛下事先的吩咐。若是諸位有猜疑,我這就讓人將兵符以及詔書拿出來。”
“煩請邱公公拿出來吧,眼見為實。”
“既然是陛下的安排,為何三大營會火拚?莫非這也是陛下的安排?”陳觀複再次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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