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管理不善,致使犯人吞金自殺,請大人責罰。”
“你的責任稍後再議。先將屍體搬到停屍房。天氣這麼熱,千萬注意,當心引起疫病。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清洗消毒。”
“大人放心,防疫手冊,大家都背得滾瓜爛熟。一會就拉到後麵去清洗消毒。”
“注意細節,不能馬虎。這間牢房仔細消毒,敞個十天半月再關人。”
“一切謹遵大人吩咐。”
雜役將屍體運走,又負責清掃牢房。
陳觀樓帶上穆醫官,又叫上老張頭,去了停屍房驗屍。同時派人通知穆青山加班。
穆青山:……
今晚勾欄聽曲再次泡湯。
“的確是吞金自儘!”老張頭篤定道,“不過看痕跡,不太像是自願,但也不算強迫。不出意外,自儘的時候應該有人從旁協助。”
“協助?”
這詞用得好!
陳觀樓豎起大拇指,必須點讚。
“如此說來,黃大人是半推半就自儘的?”穆醫官很感興趣。
一旁的穆青山,一雙眼睛透著清澈跟愚蠢。
這年頭自儘,還能半推半就?
他朝自家三叔看去,用詞要不要如此文雅含蓄。
老張頭又說道:“死者有過掙紮,但並不劇烈,臨死的時候應該是認命了。”
陳觀樓好奇地問了句,“這種死法,死亡時間長嗎?痛不痛苦?”
“大人可有被嗆到,或是吃魚被魚刺卡住的經曆?這種死法,比起魚刺卡到,痛苦百倍,且死亡時間至少能維持上百息。”
也就是說,死亡時間長達幾分鐘。
這種痛苦的死法,黃大人竟然沒有劇烈的掙紮,太駭人。
老張頭特意將死者脖頸展露出來,“大人請看,這幾道痕跡,應該是死者臨死前的掙紮。但是痕跡很淺,又少,顯然掙紮的力道有限,意誌也有限。死者臨死前理應認命了,才會死得如此從容。”
陳觀樓齜牙。
很快就有了決斷,吩咐穆青山,“照著以往的公文書寫,死因就寫自儘。明兒一早,送到刑部,督促刑部儘快勾劃。這麼熱的天,屍體不能久放。”
穆青山一臉不敢置信,“黃大人明明是被自殺,為何不如實寫?”
“你很煩!如實寫,怎麼如實?讓刑部來調查天牢,還是來撤我的職?人都死了,一了百了,你不要無事生非,給大家找事做。黃家自個都不追究,你逞什麼能。你要想查案,滾去六扇門。天牢隻負責看管犯人,不負責上告,更不負責查案。”
陳觀樓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將穆青山都給罵懵了。
他求助的看向自家三叔穆醫官。
穆醫官扭過頭,冷著臉說道:“一切聽大人的吩咐。天牢自有規矩,大人說的就是規矩。就你這性子,幸虧大人肯包容你,願意花時間調教你。否則,進了官場,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肯定是蠢死的!”陳觀樓不忘捅刀子。
穆青山臉色發紅,紅了又紫,紫了又白。
提筆老老實實按照要求書寫公文,死因:自儘!
老張頭則是抽著旱煙一邊看戲,看得嗬嗬樂:一把年紀,還不知道變通。難怪年紀更小的陳觀樓已經當了獄丞,三十好幾的穆青山隻能當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