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麵色陰沉,注視溫嶽。
一把捶在桌案上,將精致的瓷器狠狠的拍到地上。
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已經說了。
溫嶽起身,將懷裡存放的文書和證供都拿了出來:“臣有耿烈與鄭忠通敵賣國的證據。”
“三品大員,你也敢殺,難道還要殺朕不成?”
梁帝直視溫嶽,他曾經多麼欣賞溫嶽,現在就有多懊惱。今日溫嶽踏入大殿,就彆想著能活著回去。
練氣士對於凡俗來說當然很強,但是這裡是一國皇宮,修士並不算強大。
若是溫嶽覺得練氣士是自己的底氣,那今日將會被徹底碾碎。
溫嶽搖了搖頭道:“血親複仇,僅此而已。”
“好!”
“你說複仇,那你溫嶽是這個。”梁帝豎起大拇指。
“擅殺朝廷大員,罪及謀反,按律當腰斬於市,移三族。”
“朕本不想波及功臣,但你罪大。你溫嶽今日能活著走出大門,朕恕你無罪,為你加柱國,若不能,朕也不會誅你三族,給你最後的體麵厚葬。”
“羅河就在朕前,銅山於朕背,朕以河山為誓,對你已經仁至義儘。”
“朕不僅僅對你如此,對所有功臣都一樣。”
“馮感兵敗身死,朕一樣沒有遷怒他的家人,朕難道就不憤怒嗎?朕知道克製,你如何不知道克製?”
也許是覺得自己失態了,梁帝並沒有再說下去。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梁帝起身,神色複雜。
今日他就要揮手斬落柱石了,這個中滋味,真令人心酸。
溫嶽躬身行禮道:“臣,無話可說。”
如果溫嶽不想體麵,那就會有人幫他體麵。
但是因為溫嶽功勞甚大,梁帝也不想抹去大功,便抬手饒了其餘人。
節節敗仗,好不容易出個了能打勝仗的,還是年輕人,卻是個不懂事的。
一直吃敗仗很難受,梁帝都被已經被打的缺乏自信了,現在又要斬了自己手中最強的牌。
“動手吧。”
梁帝疲憊的惡揮了揮手,話音落下,轉而步入議事堂的身側小門。
練氣士之間的戰鬥,對於普通人的波及還是很大的,他隻需要等待最終結果就好。
早就已經準備許久的盧老道等人出現在大殿之內。
“世子,我們又見麵了。”盧老道笑著拱手。
溫嶽回禮的同時看了一圈大殿內的供奉修士。
一共七人,當日侯府的五人,以及兩個生麵孔。
幡內的塗山君看的仔細,這兩個生麵孔,那冷峻大漢是練氣五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練氣三層,都還行。
盧老道修為最高深,練氣六層,距離七層僅半步之遙。
和尚念著阿彌陀佛練氣修為卻也是六層。
胖子五層,低眉順眼的漢子和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美婦均是練氣四層。
至於供奉樓那些做功課的練氣一層的童子徒弟之類的,他們是五靈宗挑剩下的,這輩子最高也就抵達練氣四層。
若是年紀大,還是一二層,那更沒有什麼前途。
“諸位,憑你們可不是我的對手。”溫嶽笑著看向眾人。
不得不說,梁帝真的下了血本,整個供奉樓的高手都聚到了這裡,就為了斬殺一個成為了練氣士的臣子。
“嗬,大話誰都會說。”
年輕人笑嗬嗬的看著溫嶽。
溫嶽那蒼蒼白發,看起來就是本源消耗過甚的後遺症,就眼前這副垂暮姿態,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莫要與之過多廢話,取了他的人頭,某家還有器物未煉。”冷峻大漢鼓動周身法力。
“阿彌陀佛。”
“可惜了。”
盧老道早就已經與他們通過氣。
半年前溫嶽還是個纏綿病榻的廢人,如今就是成了修士,修為也不會高上太多,頂多就練氣一二層而已。
但是他們畢竟是大梁的供奉,對於這種發生於梁都的修士之間的事情,自然是當仁不讓的。
眾人頓時出手。
隨著法力的湧動,身上靈龜胎息術的效果頓時消失,顯露出溫嶽真實的修為。
盧老道不由得驚訝。
溫嶽身上的靈光竟然這麼龐大,這已經抵達練氣五層了吧,但是怎麼可能呢?
其餘供奉同樣很驚訝,但是他們也沒有多想,倒不如說溫嶽有秘密更好。
有秘密他們在殺死溫嶽之後也能翻出來。
溫嶽將法力灌入魂幡。
一具高大的身影立於溫嶽身後,周身黑氣翻滾,形成一道黑色的光罩抵擋住四麵八方襲來的供奉。
七人難以寸進半步。
他們均露出錯愕的神色,好似見了鬼一般。
波紋漣漪,法力湧動,塗山君就好似山嶽般巍然不動。
猛的爆發力量。
雙手往前一攤一推。
黑色的光罩轟然炸開,氣浪翻滾,頓時將那七位供奉全都炸到一旁。
眾人被波及,摔了個七葷八素。
修為高些的還能站穩,有些供奉翻滾了兩圈才定住自己的身形。
一個個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溫嶽身後的高大鬼物。
那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力敵的東西。
後期?
還是練氣圓滿?
他們也看不出來。
這頭肅穆青麵的赤發惡鬼,猩紅鬼眼俯視而來,竟然比北麵陰地的那些鬼王更具有壓迫感。
溫嶽攥緊手中的白色令牌形狀的法器,使用袖袍藏了藏。
這一幕注意到的人很少,但是依然有供奉注意到了。
他們都在猜測那令牌法器是什麼物件,怎麼會這麼強大。
竟然能夠召喚出他們根本看不出實力的護道陰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