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無神的望向前方,周身法力光罩隻剩下淡淡的一層,隻能勉強的抵擋著風霜。
張之晨和徐青看到了領著孩子來的宋染,他們趕忙走過來。
“兩位仙師,我夫君的情況如何?”
“溫道友在突破築基境界,但是現在他的陰神不知所蹤。”
“我們也是聽那位高門說的。”
徐青拉起宋染的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丁邪隻是瞥一眼並本來沒有太關注,不過看到溫鵬的時候眼睛一亮:“土木火,三靈根,資質不錯啊。”
王成趕忙拽了拽自家師兄的袖子。
陳棟隻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時候彆說還不是宗門的弟子,就是真成了宗門的弟子,他們也阻攔不了築基修士。
“爹。”
溫虎趕忙跑過來,說話的功夫拉起了自己父親的手掌。
“彆碰。”
溫鵬剛要抓住弟弟,但是奈何已經為時已晚。
塗山君暗歎了一聲:“完了。”
丁邪也沒想到小孩子會直接觸碰溫嶽的肉身,本就沒想到,而且他也沒有阻止的義務。
溫鵬一把將溫虎拽過來,咆哮道:“不是跟你說彆碰爹嗎?”
“哥……”
“嗚哇。”
溫虎被溫鵬這麼一嚇直接大哭起來。
血池廢墟。
溫嶽的蚺龍劍已經釘入血魔的殘軀。
沒想到他的陰神受到了影響。
肉身傳來震動,要將他接引回去。
看著自己的身影距離血魔越來越遠,溫嶽的不免失落。
“敗了啊。”
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血魔盯著溫嶽消失的地方,還有些驚訝,緊接著用殘手拔出蚺龍劍,扔到血池之中,身軀重新沉入血池。
這一戰簡直是傷上加傷。
溫嶽失神的雙眼漸漸聚焦,眼前的場景也映入眼簾。
小兒的哭泣,吸引了溫嶽的注意:“虎兒……”
“爹。”
溫鵬跑過來:“爹你沒事兒吧?”
宋染領著二女兒,哄著哭泣的溫虎湊上來。
溫嶽看著自己的一家子,臉上露出笑容。
丁邪打斷了此時,神色冷峻道:“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就長話短說吧。”
“我乃萬法宗執法弟子丁邪。”
“萬法宗監察天下,凡有乾涉世俗者,皆記錄在案。”
隨著令牌被法力點醒,化作數行小字。
“散修溫嶽,乾涉凡俗運轉,致二十萬凡人身亡。”
“然,察溫嶽曾救人水火,又因此前不知修行規矩,計以口頭警告,罰沒下品靈石一千。”
“既已得仙緣,應當努力追求大道莫要沉淪俗世,望你勤勉之。”
丁邪收起令牌開口說道:“你這事情本來不需要處理,但是正好我要處理元靈宗的馮冀,所以順便過來一趟。”
“可惜,你要死了。”
溫嶽神色平淡,他也沒想到,自己死前還能見到上宗修士,而且還是專門來處理修士乾涉凡俗的上宗修士。
“萬法宗很大吧?”
“很大。”
“外麵的世界精彩嗎?”
“精彩。”
溫嶽問一句丁邪就答一句。
在丁邪看來,溫嶽就是要死了,依然成了同輩修士、
要死的築基也是築基。
“原來外麵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啊。”
溫嶽眼中不由得感歎,臉頰滑落淚水。
“師父。“
“對不起。
“是徒兒拖累了您。”
“這句話其實徒兒早就想說了,十年前就想說。”
“沒想到直到今日才終於說出口。”
溫嶽緩慢的說著話,他的聲音越來越衰弱。
“對不起。”
“師父,徒兒好累啊。”
“我好想休息一下。”
幡內的塗山君顯化出身影。
揮手間,一道黑色的光芒覆蓋出去,形成光罩阻擋了眾人。
這道法力沒有惡意,隻是將他們阻隔。
顫抖著伸出手,落在溫嶽的肩膀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塗山君的出現嚇到了五靈宗的眾人,張之晨和徐青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早就見過護道陰靈,算是不打不相識。
而最驚訝的莫過於丁邪,他沒想到溫嶽的身上竟然還存在一位築基中期的惡鬼。
“師父,我…撐不住了。”
溫嶽掙紮著抬頭看向塗山君。
塗山君當然知道溫嶽是什麼意思,隻是他怎能將徒弟的身軀煉成幡奴啊。
他塗山君不算好人,但他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己的底線。
“我……做不到。”
雪花落在溫嶽的身上。
塗山君趕忙去幫徒弟擋雪。
兩刻鐘已到。
溫嶽強撐起來的頭顱已經低下。
滿頭白發在風雪中飄動。
身軀屹立不倒,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快到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塗山君看到自己的身軀在變的虛幻,周圍擋住眾人的黑色光罩也在消失。
擋在塗山君身上的雪花,穿透他虛幻的身軀,重新落在溫嶽的身上。
任憑塗山君如何努力,雪花依舊一片片的飄向溫嶽。
“我是築基修士。”
塗山君嘟囔著。
望著溫嶽頭頂上沾滿的風雪,塗山君很想要幫他拿下來。
但是沒有法力的支撐,他的身軀已經虛幻成一道光影。
“我是築基修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