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方入正廳,侍女便按照位置將眾人安置下來。
和尚的請帖竟然還是很靠近王座的位置,比聶權九的距離還近。
落座相隔數米遠的聶權九起初是驚訝的。
後來就沒有什麼表現了,隻是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跟著聶權九進來的馬陸倒是沒有什麼想法,他以前就不參加這宴會,現在不過是跟著僧道兩人到來。
說到底本來這張請帖該是他出的,誰料到自己還要噌聶老的帖子才能進來。
內堂妖魔不到五十位,除了沾親帶故被請帖帶進來的之外,修為最低的都有築基中期,並且還得是築基中期裡的厲害妖物惡鬼,方才能夠踏入這方大門。
十六根高聳的柱子撐起大殿。
油燈如龍盤旋在柱子上,將本來有些昏暗的大殿照了個透亮,因此也能看清楚眼前這些妖魔的具體模樣。
雖然大概都有個人形,然而卻都不是具體的,就算是築基的妖魔鬼怪也保持著自己那些獨特的形態。
就像是最初想讓聶權九帶妖進來的黑熊,如同個熊人般身披厚實盔甲。
爪子和絨毛都未褪去,也沒有為自己施加什麼具體的幻象掩蓋自己的身形。
要說最像人的,還是惡鬼厲鬼,因為這些大部分都是人死後形成,妖魔成鬼也沒有完全化形成人。
反倒是和尚那股子活人的氣息讓一眾妖魔頻頻看過來。
塗山君使用的本就是惡鬼身軀。就是幻化成赤發道人的模樣來,自身的根基是不會變的,他們也隻當道人是哪方新晉的厲害鬼物,並沒有用靈官法眼探尋。
覺法的定力確實不錯,麵對這麼多的妖魔還能鎮定自若的念經。
眼前桌案上是鼎烹肉食,靈酒佳釀,山林瓜果……。
塗山君對擺放著的肉食不感興趣,端起酒杯,打量著大殿內的裝飾,看似很奢華實際上是用料的關係,搭建出來的建築本身就讓人覺得華麗。
角落裡的巨大的編鐘響起音樂。
場中成群的陰姬翩翩起舞。
香風襲來,緊繃的神經都不由得放鬆下來。
“陣法還是術式?”赤發道人眼中的靈光閃爍,這才看出來。
倒不是什麼陣法,而是那些陰姬的術式,帶著些魅惑的能力,倒不是大危害,反而能夠調節氣氛。
這具身軀的修為實在太低,塗山君隻能用點小手段。
用手段就容易被人發現,場中領舞的陰姬那雙眸子不由得瞧過來,雖然罩著麵紗看不到她的神色,不過那雙眼睛卻沒有從塗山君分身上挪開。
這些都是小事,反倒是距離比較遠的黑熊精看到僧道兩人,不由得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驚訝又狐疑道:“難道聶老鬼這麼大方,連自己的請帖都讓了出去?”
轉頭一看,喝!
聶老鬼也坐在那裡。
再看聶老鬼身旁的馬陸,黑熊精謔的一下站了起來。
剛想尋那位龍兒姑娘理論,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
馬陸雖然沒有名額,好歹是升雲原的大妖怪,加上兩個位子也無礙,他要是去發難的話,一下子就得罪了三方,實在得不償失,隻能說這回人多。
“馬陸散漫的很,老鬼……”
“奇怪的很。”
嘟囔了兩句,身旁小熊看他,黑熊精抓起酒杯一飲而儘,並沒有再說話。
喧鬨聲響。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內堂八十個座位都已經滿員。
除了覺法之外,竟然還有其他的活人修士。
塗山君眉目之間多了幾分陰冷,殺意一閃而過:“血煞宗,還真是陰魂不散,本座在這裡都能碰到你們的人。”
修士對殺意是很敏感的,那身著黑袍的血煞宗修士猛地抬頭尋找著。他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子針對他的殺意,但是對方隱藏的太好了,刹那間就消失了個乾淨。
不過大致的方向他還是確定的。
抬頭的修士麵如冠玉,目光緩緩掃過,最後定在灰袍僧人的身上。
要說誰有殺意,堂中妖魔和他並無過節,那赤發道人又是個鬼,多半也就是灰袍僧。
但是血煞宗的修士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與對方交惡。
覺法發現了黑袍修士的敵意,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分明是身旁的赤發道人顯露了殺意,那絲很細微甚至淡不可聞的殺意猶如赤發道人的意誌一般堅實。
“前輩與血煞宗有仇?”覺法剛想問,話到了嘴邊又停了下來。因為他袖袍裡的尊魂幡已經說明了很多的東西,這種法寶魔宗會煉製,但是最出名的還是血煞宗。
“發生什麼事了。”黑袍修士旁邊的人傳音過來。
黑袍修士轉頭看向那人,那是個化形成人的惡鬼。
那惡鬼神色淡然,一雙略帶猩紅的眸子微微轉動。
“沒什麼。”血煞宗修士搖了搖頭,雖然宗門說沒有問題,但是這個人太危險,他不可能將自己感知到殺意的事情告訴他,這樣可沒有什麼好處。
舞榭歌台多風流。
且看陰姬起舞,妖魔啖肉,俱做杯中酒。
塗山君並不打算惹事,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便將杯中物舉起,正要飲儘時,一具高大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擋住了四周的燈光,使得赤發道人被籠罩在陰影中。
“有事?”
赤發道人淡漠的問道。
“北行山城,螭虎,是我胞弟。”
話音落下,塗山君微微抬頭,看向眼前的高壯修士。
豎耳,身上絨毛長出,那張圓臉也變作了虎麵,虎目死死的盯著吃酒的道人,渾身法力已經蓄勢待發。
眼前這頭白虎一口清氣,不見半點腥臭,法力也帶著清靈之氣。
赤發道人淡笑道:“你和你弟弟倒是很不同。”
白虎妖許是聽出了塗山君的調侃,他並沒有盛怒,反而很認真的說道:“我不喜他吃人,要成大妖,吃人是下乘之法。”
“這也怪我,我們兄弟幼年遭大變,後來我苦於修行,難免放縱他,導致他成了那般模樣。”
白虎妖又說道:“但是你不該殺他,他畢竟是我弟弟。”
“子不教,父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