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修行的天賦,這麼多年也才步入練氣後期,默默的死在這裡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歸根到底,他也感覺累了。
前半生維持斬妖除魔的法度,後半生又跟隨赤玄挑戰這個根本不會在意他們這些如螻蟻的龐然大物,大蒼朝。
原本赤玄想讓他轉修香火道,這樣實力能夠提升的更快些,也能擁有自保的能力,他還是拒絕了。
就像是赤玄曾經拒絕了他的建議,建議赤玄加入降魔衙門出力。
常迅覺得自己應該守著點,也許是守著這一身來之不易的修為,又或是守著他前半生的努力,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虛度了這麼多年。
也讓他覺得,自己曾經做的並不是錯的,他隻是生在了這樣的一個時代而已。
“張兄,我儘力了。”
抬起的手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降魔衙門小旗官常迅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
“香火法身!”
李孝利怒吼一聲,法力凝聚出一道虛影與身後的惡鬼相合,也讓他本來激發的力量更上一層樓,身上的傷勢也被封住。
他死死的盯著眼前高胖的大和尚:“殺!”
“施主,你的殺性太大,還是讓貧僧超度了你吧。”
苦懷慈祥的笑著,剛要繼續出手,頓時麵色大變,一雙眼珠子瞪的滴溜圓,低頭看過去,一柄黑色的飛劍已經破開他的肚腸。
“那麼多廢話,我早知你叫苦懷,昔日念及蓮花寺也算福澤一方便沒有計較,今日正好斬你。”抽出飛劍,轉手將和尚的腦袋削下來。
李孝利服下丹藥拱手道:“多謝顧校尉出手相助。”
顧溟點頭道:“我雖能殺他,卻也讓他的陰神逃遁離去,你且小心。”說完再次禦使飛劍化作一道長虹往另一道凶甚的地方趕去。
城內法首、校尉,全像是救火的隊員,紛紛出手阻擋那些修士對香火道場的破壞。
喊殺聲不絕於耳。
煞氣更是化作汙濁融入赤黃色的香火之中,也就是城內的百姓被泥塑庇佑,不然怕是被這樣的煞氣一衝就會沒了心智,變成行屍走肉。
然而救火的總是沒有放火的自由快意,更因為修為實力的察覺,許多法者身死入那個他們供奉的赤天君泥塑,妄圖靠著最後的力量進行抵抗。
升上天空的周回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和一樁樁傳來的戰死訊息。
他心痛的想要流淚,但是此時他更不能亂,要是香火道場被破開,朝廷的大軍壓境,死亡的人會更多。
他是覺得巨嶺郡可以丟失,他們這些追隨赤玄的法者也可以死,但是不該死的毫無意義。
“身死者,陰神入神像,以身合道場!”
縱覽大局的周回無情的下著一道道命令。
他知道這樣做會讓許多修士魂飛魄散,然而,他們沒有彆的選擇,除了這些之外,他們也沒有彆的能拿上賭桌的籌碼。
一道道裹挾著龐大香火願力的真靈湧入道場,原本就已經在愈合的香火道場像是一下子獲得了力量。
磅礴浩蕩的氣息化作赤色的天幕自上方垂下。
左千山抬頭:“這麼龐大的壓力,曹道兄撐不了太久,我們要儘快。”
提劍而來的莊都尉目運神光,似乎看穿了麵前好似大霧般的香火願力,朗聲道:“我已經看到幕後操控大陣之人,此地交給左道兄牽扯,我去斬了那人。”
“小心行事。”
“道兄放心罷,我就不信等我們撕開這層龜殼,張天寶還能坐的住,他現在估計已經開始結丹了。”
莊都尉回了一聲,緊接著禦劍向著大陣深處飛去。
……
城外。
是整裝待發的大蒼兵卒。
褚良庸站定在帥台,凝望著巨嶺城。
他已經關注了許久,隻等著朝廷的修士破開香火道場就率大軍衝殺進去,先斷掉赤天會的根基,再慢慢的覆滅赤天會。
“大帥,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為何他們進去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出來。”
褚良庸沉穩道:“曹都尉是指揮使下第一宗師,又有左都尉和莊都尉輔助,哪怕沒有那些宗門術士、左道旁門,也能以三人之力滅掉香火,我們隻需安心等待即可。”
……
曹都尉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是在用個人的修為對抗整個巨嶺大城和徐州六郡百萬軍民的香火信念,更是和那個練就香火道場的赤玄隔空鬥法。
“架徐州六郡而成傀儡,役百萬軍民成為信徒,鑄造這般強橫的香火道場,張天寶,你確實很強,隻可惜,未成宗師的修士終究有限。”
“這便讓爾等見識一番我的宗師之域。”
“天道印。”
“法域。”
“青刀殺魔域。”
曹都尉的雙手結成天道印法,周身法力洶湧而出。
那柄被破布包裹的長刀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將四方天地都照亮了起來,光芒將整個道場法域包裹起來。
“天,變了?”
曹都尉手持神刀,將整個道場的壓力全部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冷言:“我便先斬了你這赤色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