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當年的心氣哪裡去了?!”
……
古樹後山。
大道餘韻交織出一片仙神淨土,翠綠嬌嫩的桃葉如同天道書寫篆刻的經文,每一片都蘊藏著長生的真理,道韻架高隔絕出這一方天地,天地和外層的陣法完美的契合在一塊,沒有一絲一毫的璀璨光芒揮灑。
一如既往的平靜。
仙葉落在道人的肩膀。
樹下身著黑紅色道袍的道人睜開雙眼。
抬起青白鬼手搓撚著落在肩膀上的桃葉。
此非深秋,然而翠綠見黃。
道人望向上方神樹,已有七八成染成了晚霞。
古樹依舊挺拔,可它的生命已近黃昏,卻沒有一點腐朽的濕潤,落葉依舊是乾燥且溫暖的。
它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生命的終結,或許在死的那一刻,它將重獲新生。
碩大的蟠桃熟透了般懸在中央枝椏。
深紅漸淺色。
尾巴還餘下些許白腚。
流轉的道紋闡述著死生的極限。
沒有恐怖的波動,也無撼人心魄的威壓,有的隻是平靜祥和。
道人拈著桃葉,黑紅色猶如天淵的雙眸看著指尖花:“你覺得自己完成了使命嗎?所以你獲得了安寧。粗糙、乾燥而溫暖,沒有一丁點兒的不甘。你的使命是什麼,是讓樹乾活下去,還是在開花結果後凋零為春泥。”
“不知生如何知死。”
“不知死如何知生。”
塗山君抬頭看向天空說道:“生死便是如此。生即是生,死即是死,如晝夜。息有養,瞬有存。初看不懂,將之看做是生死,實則這本來就是天地輪回的一種體現,正反兩麵演於陰陽,正於輪轉。”
“使生死有序,即為天德!”
嗡。
大道交織,玄光鼎升,拔擢天芒自虛空中迸發,在無窮深淵中生長出一顆仙樹神花。
那是一株虛幻桃花,漆黑如墨的枝椏舒展,開出一朵朵嬌豔紅花。
仔細看去,花與樹儘是虛幻,如一縷青煙凝聚。
這顆由萬古青煙凝凝成的桃花持續不過片刻。
洶湧的神光讓這方無垠的毛玻璃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輕微,卻又異常的清脆。
這片天空在沒有神血的支撐後,已經抵達極限。
要不了多久,天空就會破碎,到時候神禁之地就再也不是隔絕出來的一方受限之所,而是身處元央域,這就意味著那些受到壓製的修士不會再有任何的顧慮。
“快了。”
塗山君看向桃樹,什麼話都沒有說的重複了一句:“快熟了。”
桃子快熟了。
塗山君低垂著眼簾,抬起手撫摸著眼前一丈六的古桃樹,靜靜等待,同時監測著壽何的性命。
自數月前的狂暴靈機炸開後,近日來氣息越發平穩安寧。
這說明形神到了最後的收尾的時刻。
但是這並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相反,更要提起精神,因為一旦沒有靈機體現,那就是識海內部的事情。
塗山君對於壽何身軀的拓印還能控製,可是他卻偏偏無法控製識海,一旦主魂前往幡主識海就隻剩下一件事。
那件事要慎重。
塗山君也不想控製壽何。
他說幡主是幡主,主魂是主魂,其意思乃是各司其職,是自然的一種體現,也是禮的一種體現,而不是刻意的曲解和劃清界限。
倒不如說,理論上的這樣的相處,才是最理想的狀態。
當然,哪怕壽何天資聰慧,他能理解,卻也總是人,難免無法做到以己心代天心,無法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狀態,但相對而言已是極大的進步。
……
“西山廟觀,
“就是這裡嗎?”蠻荒龍虎拖拽著上古戰車登上長路行駛在廟觀門前,內裡傳來一道年輕卻又帶著幾分滄桑的聲音,仔細的聽去還有幾分欣喜。
這聲音無疑是在問身旁人,也就是天門聖地的聞昭武。
“回師兄,這裡就是西山廟觀。”
聞昭武略微遲疑,還是拱手說道。
“叫門吧!”
鹮老上前一步,說道:“公子,此地主人乃是那位傳說天君,而且相傳即將獲得天君傳承的那個人也絕對不簡單。”
“哦?”
戰車內的楚星落來了興致的問道:“鹮老與他交過手?”
鹮老聖咬牙道:“交過。”
“幾招?”
“兩……一招。準確的說是一拳。那一拳,仿佛天地橫壓,陰陽輪轉,我根本無法抵抗。事後才知,那不過是他的一滴血化身罷了。”
鹮老聖很不願意承認那一戰,可是敗了就是敗了,還是敗得那麼快,那麼的沒有懸念,任誰也不想提起。
“很好。”
“如果他不厲害,我不會選他論道。”
“叫門吧。”
鹮老聖不再反駁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厚實的廟觀大門。
咚咚咚。
少頃。
小廝的聲音才從門內傳來:“廟觀閉門謝客,請回吧。”
“我們不是前來拜神,而是……”
話音未落,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