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巫融的塗山君冷冷地凝望蒼穹,剛才對徒弟的好聲好氣消失無蹤,轉而吒來的是無邊怒火,血盆大口橫生獠牙,吐出惡鬼的嘶啞和猙獰。
“欺人太甚!”
“這般無形出手,就是古仙樓的行事準則嗎?!”
剛才一定是大神通出手了。
不然不可能那樣迅速。
塗山君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儘管那時候他新力未生,可是卻已成道。
誰想到大神通者強大了這等地步。
沒有任何籌碼的他,如何防備大神通者的出手?
他能指望的隻有天君。
可惜天君的示警和手段也未趕來。
塗山君自然無法遷怒天君,他本不該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個被鎮壓的神身上。
可是又該如何防備呢?
防備不了。
不成大神通哪怕是大道降臨也無法阻止對方出手。
“是我之過。”
天君失落的言語傳來。
他的聲音中充斥著濃濃的失意以及落寞。
他終究不是曾經的正法閻天神君,不負勇力,更沒有想到‘元聖靈魔’沒有出手。
他自知現在不是大神通的對手,卻足以應付道君,因此才說‘我會出手’。
實際上,他也是將寶壓在元聖靈魔的身上。
現在他體會到塗山君說的話,不是自己做主的事情都不算數。
元聖靈魔不想出手,他就是扯破嗓子的喊也無法讓他幫忙。
袁仝上前一步,周身道光慢慢褪去顯露身形,淡淡地說道:“道統之爭,你死我活,神非正道,該於曆史中埋藏,被無儘過去淹沒,不該再掘出蘇醒,誰若要再複蘇神道之路,天下仙人共擊之!”
“我仙樓做的光明正大。”
“神禁之地本有半數屬於仙樓,你這竊賊偷入禁地,吸乾神血鑄造神兵,本該有此一劫。”
“有何不能接受?”
天君勃然大怒。
咆哮道:“狗屁!”
“神禁之地乃我神軀所化,我要給誰,用你們置喙。”
袁仝笑了一聲說道:“天君好大的威風。”
“可惜,戰利品沒有資格開口。”
戰利品連自主權都沒有哪裡能參與分配,說到底還是成王敗寇,天君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多。
塗山君也不是小偷,他應的是元聖靈魔的邀請趕來神禁之地,所作所為多更多的是按照元聖靈魔的指示。
而元聖靈魔在天君打開口中是道門。
道門又擁有神禁之地一半。
如今看來,是道門和古仙樓兩方的爭鬥。
神與仙不過是借口和扯旗所用大義。
難道一個小小的形神聖人能夠逆轉天命重啟神道嗎?
莫說他人不信,恐怕就連天君自己也不信。
壽何更像是一顆希望之種,證明神道還有潛力和希望,卻並不是左右神道的關鍵。
真正的關鍵現在掌握在一些大神通的手中,未來則掌握在普羅大眾的手中。
到底神是正道還是仙是正道,亦或是到底是神好還是仙好。
沒人能夠定論。
時間會給出答案,眾生會給出答案。
塗山君不想要答案,他也不追求什麼答案。
若是殺了人就扯上大義,說是神仙的對立,道統的鬥爭,是大局傾軋沒人能夠阻止,再告訴塗山君對抗他便是對抗天下仙人。
豈不是將自己過錯施加在天下人的身上。
天下人一點福沒享,禍倒是要平攤。
天下人何其無辜?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塗山君目光漸漸陰冷。
隱去自己的怒火。
這世上道理千千萬,說是沒有用的。
唯有拳頭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既然袁仝說戰利品沒有開口的資格,那就徹底的廝殺一場,看看到底誰才真正擁有資格!
“來!”
鬼王嘶啞。
尊魂幡搖動。
黑紅色的鎖鏈從虛空中拖拽出一道戴著枷鎖的神魂。
在神魂浮出虛空的霎那就被神兵收走。
眾修大驚失色。
“是真修觀的老祖。”
“他不是被那天道照映的帝影碾殺了嗎?”
“是殺了,就是沒想到會在墮入域壘虛空還被神兵找回。”
眾聖主錯愕的同時對那杆神兵的敬畏更重。
此刻他們也看出來了,凡是被神兵殺死的修士都得成為神兵役魂,再也不能自由,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尤其那神兵成就大道後首修生死,生死道君對那些壽儘的老道君可有著非常明顯的優勢。
那偽裝成魔王的壽儘道君的神魂被魂幡收走的同時,塗山君的道息迅速攀升。
一道神魂讓塗山君徹底穩固道境。
塗山君眼中仍然隻有無儘冷意。
再一次搖動魂幡。
鬼王長誦:
“歐陽求仙。”
“魂歸來兮!”
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