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的塗山君而言,飛掠的一眼足以看穿天陽神宗陣法的底細,根本不需要再仔細的去研究,免得惹人不快。
‘收斂些,且問了方向。’塗山君心中念叨。
當年與天陽神宗的弟子有隙,還不至於遷怒整個宗門,而且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塗山君也不想翻。
若是好說話,大家你好我也好。
如果不好說話,難免要做過一場。
到時候再手底下見真章。
卻說玄鳳道君領身著地獄變相法袍的年輕道君徑直往神宗的後山。
後山洞府連接著諾大福地。
廣袤天地。
仙草瑤花爭奇鬥豔,神葩乘風而舞。
踏入其中的塗山君感受到了天地的寧靜和恬適,就好像能夠卸下一切輕鬆的奔跑,再沒有任何顧慮,隻需要融入天地,成為這天地的一份子,無憂無慮。
遠天的神樹參天。
隔著如此之遠,塗山君的陰陽不死眼已能看清神樹玄息的流轉。
那是大道交織而成的神韻,在神韻之中蘊藏的是縷縷神話氣息。
仿佛矗立在這一方福地的神樹在上古之時就已經存在,方才擁有這般底蘊。
“神藥?不是……”
塗山君微微搖頭。
那並不是神藥,亦或是那應該也是神藥,不過卻並沒有類似蟠桃神藥的生命力,梧桐神樹更像是祭煉後的神兵,些許逸散而來的蠻荒玄息囊括天穹。
梧桐神樹籠罩著整個福地,至少六七成都在它的庇護之中。
在梧桐神樹的枝椏上,一顆巨大獸眸緩緩睜開。
嗡!
金瞳浴火,如日之恒。
旦睜時,萬獸倉惶。
若升起,聖魔儘殤。
饒是塗山君,也不由得感覺到一股從心底湧來的栗色。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悸動。
他竟然見到了一尊活生生的鳳凰,鳳凰歇於梧桐,仿佛神話之中的生靈展開翅膀,呼,振翅間,從蒼茫天地飛來。
這種震撼非言語能夠形容。
陽生戊當然也看到了,他的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這是?”
陽生戊看向那位陌生道君,難得的從這位陌生道君的臉上看到如此豐富的神情,讓他不由得心情舒暢。
是啊。
總該要驚訝。
連他都感到驚訝。
沒想到老祖竟然是用真身接見的這位陌生的道君。
也該驚訝。
這世上不是隻有器靈寶物才能令人驚訝。
沒理由隻有旁人驚訝而他波瀾不驚。
“你知不知天陽神宗的老祖宗?”
“他就是?”
“不錯。”
陽生戊點頭的同時拱手行禮道:“拜見老祖!”
塗山君同樣拱手行禮道:“在下尊魂道君塗山君。”
“我知道你。”
金瞳鳳凰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滄桑,穿越了過去,從荒古而來。
金瞳鳳凰終於振翅,不過他的身形卻在在流光中化作一位道人的模樣,赤腳從梧桐神樹走來。
少頃。
鳳道人走近。
塗山君已忘記自己今日到底驚訝多少次,他隻覺得心中升起一個又一個荒唐的念頭。
因為他看到了鳳道人的模樣,鳳道人身形高大修長,一頭金羽長發,身披金袍,眉宇之間,竟然很像一個人。
不。
不是他像那個人,而是那個人像他。
塗山君嚴肅的問道:“你是誰?!”
鳳道人微笑著說:“我知道你的來意,我也知道你,一千大幾百年便已成道,你的天賦好的出奇,更難得的是你道心的堅固,始終如一。”
“道虛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
塗山君沒有說話而是按住了大道的湧動。
“陪我走走吧,許久沒人來這裡。”
鳳道人拉住塗山君的手腕,似乎有些詫異的說道:“你經曆的事情倒是不少,連正法閻天神君都已見過。”
塗山君本來想直接停下追問。
然而他還是快走了兩步。
說起來他確實是個極好的聽眾,不管從什麼時候開始。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在河岸長堤上。
鳳道人背著手,絲毫不像是一宗老祖,反而像是一位享受片刻平靜的老人,良久才說道:“我曾有一兒一女,女兒在伐天之戰中戰死了,兒子落下不小隱疾,創辦天陽神宗不久也撒手人寰,使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塗山君微微愕然。
鳳道人感歎道:“我和閻浮交情並不深,他說有法子起死回生。”
“前輩覺得這是真的嗎?”
“你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
塗山君沉默了。
他無法回答。
如果易地而處,他是否也會去追尋一番那起死回生之術。
“可是他騙了前輩,他那並不是起死回生之術,是為了自己活出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