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一臉茫然的轉頭看向冷雲。
冷雲眼見兩位巔峰武人已經傷上加傷,終於放下心來,臉上血色頓時退去,俯身吐出一口淤血,身子一歪,昏死在梅寒懷中。
倒在地上的黑袍人與鬥笠客見狀,眼中頓時流露出無比的悔恨。
都怪之前被冷雲那可怕的氣勢鎮住,沒想到他放翻溫修之後,便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隻是一直憑借毅力強撐。
方才若是舍命一搏,憑借巔峰武人的餘威,未嘗不能逃出生天。
可眼下傷上加傷,實在是回天乏術,再難求活了!
梅寒懷抱著麵白如紙的冷雲,連忙抬手捏住其腕脈,隨即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就是總坑人,總說謊的下場,報應了吧!”
白珂柳眉一挑,抬手便要摸向腰間的挎包。
“來,幫我扶著他!”
梅寒立刻眼疾手快的將冷雲推給白珂,占住其想要拿暗器的雙手,而後便徑直向黑袍人與鬥笠客走去。
白珂原本也不想與梅寒為難,見狀便也不再追究,連忙小心翼翼的托起冷雲。
那鬥笠客與黑袍人看著逐漸走來的梅寒,當即閉上雙眼,既是認命,也是等死。
此次關東山一行,著實讓兩人開了眼界。
武藝不如人,腦子不如人,就連視死如歸的勇氣也不如人。
不論那冷雲是用了何等的花言巧語,以一敵二,身受重傷,卻仍舊能夠憑借一腔血勇談條件,拖時間,最後為同伴拖出了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反觀自己二人,武道境界占著優勢,人數上也占著優勢,而且以傷換傷之後,再戰依舊還是優勢,卻因心生膽怯,抱著僥幸之心,將大好機會付諸東流。
要說後悔,兩人自然是腸子都悔青了,但臨死前回想一番,死的倒也不冤。
人家天賦更好,武藝更高,卻能為了活著不惜一切手段,自己卻大半生追求名利,迷失了武人根本,真是該死!
“我那兄弟,答應你們什麼了?”
梅寒走上前來,並未痛下殺手,反而抬槍指著二人,沉聲問道。
“他,他問了兩個和尚的下落,答應,答應我們向你求情,放我們兩個離去……”
黑袍人與鬥笠客茫然睜開眼睛,雖不明白此舉何意,但仍舊是如實作答。
梅寒聞言,默默收起長槍,正色道:“留下名字,你們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你,你不殺我們?”
黑袍人與鬥笠客滿是驚訝的看著梅寒。
“冷兄弟騙你們,是為了替我報仇,我此刻放過你們,是不想讓他食言,再結因果!”
梅寒傲然昂首,堅持著自己一貫的風骨,隨即又補充道:“但追殺之仇,我梅寒絕不會輕易放下,留下你們的名字,今日過後,我定然會再尋機會,登門報還!”
黑袍人與鬥笠客對視一眼,隨即滿是敬佩的爬起身來,對梅寒抱拳拱手,輕輕作揖。
“東海,俞百川!”
“中原王家,王敬雲!”
梅寒輕輕頷首,目送二人相互攙扶著走入林中,而後方才轉身,走向扶著冷雲,呆呆發愣的白珂與崔旺。
恩怨分明,言而有信,便是梅寒自幼遵行的為人之道。
眼前幾個年輕人,不是師弟,就是有著世交之情的弟弟,還有弟妹,身為兄長的梅寒,更要身體力行,為他們做個榜樣。
“矯情!”
白珂與崔旺同時翻了個白眼,並不理會梅寒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