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聯想到要戒煙的層麵,戚綿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焦慮說了出來:“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等會和他見麵我應該說些什麼?怎麼稱呼他比較好?”
戚玉微微皺眉,意外於戚綿竟然會糾結於這個。
在他眼裡,那個老頭子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管他死活如何,當然是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男人俊美的麵孔適時地浮上一層冷酷張揚的笑意:“當然是隨意就好,綿綿不需要在意他,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我們這次去,是有彆的目的。”
艱難地忽略掉戚玉口中對自己爺爺的好不尊重,戚綿疑惑地睜大雙眼:“什麼目的?”
戚玉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並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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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好歹曾經也是戚家掌權者的人,居然會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四周幾乎覆蓋了大片的綠植,這裡離市區已經很遠了,隻有中間一座大麵積的彆墅引人注意,不過戚綿心想,也可以理解,畢竟人老了都喜歡清靜。
此刻彆墅前也已經停了不少車,大概都是和戚家有關聯的人。
載著戚玉與戚綿的汽車緩緩駛入彆墅敞開的大門,在寬敞的開闊地麵隨意找尋了一個空著的停車點,因為是家族聚會,因而四周的人也不算擁擠,隻是三三兩兩的聚集著一些,乍一見到這從未出現過的汽車,不少人的視線都探究般地投射了過來。
而等到戚玉從車內走下時,四周的視線便再也沒有遮掩的或是震驚或是奇怪地看了過來。
五官立體而俊美的男人在下車後並沒有著急往外走,而是微微俯下他原本挺直的脊背,骨節分明的大手向車內伸去,這下,所有人的視線又都不可避免地朝車內的人看去。
在戚玉堪稱溫柔體貼的照拂下,戚綿搭上他的掌心,提起自己的裙邊慢吞吞地從車內走了出來。
女孩白皙纖細的身體率先湧入眼簾,隨即所有人都看清了她那張漂亮而柔軟無害的麵容,戚綿睜著雙好奇的黑瞳,往麵前掃去——
這些人都看著她乾嘛??!
有些人已經認出了戚綿是誰,前不久戚父戚母的養女回國已經傳開來,也有人得知了戚綿的長相如何,而無一例外,關於她的傳聞也都是與戚玉牢牢綁定在一起的。
畢竟聽說這位養女一回國,就搬去自己的哥哥那兒了。
戚玉拉住她的手,力度不輕不重,卻能很好地傳遞給她堅實的可靠感,他好看的眉眼在細碎陽光下宛如玉石雕塑。
“彆緊張。”戚玉對戚綿微微一笑,轉過身麵向大眾時,他臉上的笑卻變了味,冷淡的眼底在掃視過那些人時有的隻是冰冷,戚玉高大的身軀立於庭院中,長腿邁開,看也不看周圍的人一眼,直直往廳內而去。
大廳內,眾人圍繞著的中心位置,是一位垂垂老矣的乾癟老頭。
對麵坐在輪椅上,聽到四周驟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也隻能眯縫著一雙眼睛,也不知道到底睜開沒有,那張樹皮縱橫的臉朝著戚玉的方向看了過去,戚綿倒是沒想到,戚玉的爺爺現在看起來竟然這麼瘦弱了,看來他的確病得不輕。
大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認出來這是誰。
“……戚玉?”沙啞的聲音混雜著濃重的喘息聲,語氣驚訝。
“是我。”戚玉上前一步,嘴角扯開一抹笑,“戚厲峰。”
大廳裡的人看著這爺孫倆終於重逢的一麵大氣也不敢喘,隻有戚綿轉了轉眼珠,心想原來人家叫戚厲峰。
戚厲峰咳嗽了幾聲才平息下呼吸,仍舊是眯縫著眼睛的模樣,絲毫不介意戚玉直呼他的名諱:“我們爺孫倆好久沒見了啊……今天是來參加家庭宴會的嗎?”
戚玉漆黑的眼珠冷冷地盯著他,嘴角的笑慢慢上揚,勾勒出一個殘忍的弧度:“不,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