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繼祖正是當打之年,年富力強,孟希孟文等人想上位,再過十年也未必有機會,所以他並不認為孟繼祖是為孟希的存在而針對他。
但,又沒有彆的解釋,這個猜測便始終縈繞在他心頭,凝聚不散。
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甚至沒有拒絕的資格,隻能提著腦袋,去辦這件事。
身為孟家的一族之長,朝廷冊封的世襲南安伯,孟繼祖對於孟府上下基本上都是生殺予奪,少有例外。
他為人子,為人臣,更不可能違逆自己的父親。
最終,孟文便是在極端悲觀,絕望的情緒下,登上這輛金玉為骨,明珠為飾的豪奢馬車,懷著僅有的一絲希望,去做那個釣魚的魚餌。
孟文的記憶很好,且一直在計算,從孟府正門行駛而出,如今已經過了三個坊區,十六條長街,三個集市,如今轉入城北正街之上,再過不久,就會到達此次所謂的目的地,一個小家族所在祖宅。
按照王天雷帶來的消息,他那位伯爺父親的估算,若那夥先天強人真的有心要對孟家報複,這條路線,就是最好的動手地點。
誠然,郡內戒嚴,街上府兵巡邏警戒的頻率極高,甚至不乏許多佩戴刀劍的江湖人士行走,看起來倒是威風凜凜的。
但這些人在先天高手麵前,根本不是所謂的阻礙,更何況有六個先天。
對方都敢打殺郡兵以及天刑堂高手,將孫家滅門,打的偌大華貴建築成為廢墟。
難道還會顧忌所謂的長街,鬨市,普通人,而不敢動作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隻要對方想,就一定敢,而不存在怕不怕的問題。
所以,越靠近這次出府的目的地,孟希的心裡便越緊張,握著手中寶劍的手掌便越用力,甚至於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手心更是濕潤一片。
耳邊叮當清脆的風鈴之聲,本是悠揚清脆,讓人心神寧靜,此時落在心浮氣躁的孟文耳中,卻是分外刺耳,煩悶,恨不得一劍將這吵人的玩意斬落。
隻是,他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越是接近終點,便越是接近危險。
狩獵者,往往是在獵物得意忘形,鬆懈的那一刻,才露出尖牙厲爪,將其撲殺。
孟文實在很怕,很擔心。
一切的不自在,源於麵對的敵人實力太過強大。
而他對於孟繼祖的安排,後手,更是一無所知。
知彼之強大,而不知己之底牌。
這樣的情況,哪怕換做心性更加成熟的孟昭,也不會輕鬆多少。
吼,吼,吼……
突然間,身下的馬車停在原地不動,擁有凶獸血脈的烏鱗馬發出連綿不斷,此起披伏的叫聲。
讓孟文猛地起身,持劍護在身前,緊張道,
“來了。”
事到臨頭,之前的緊張,恐懼,絕望,反而通通被驅散。
孟文表情平靜,唯有眼中多了一次迷茫。
他,該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