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龍坡的土地很潮濕,生長著很多的蚯蚓,在淩江當地,蚯蚓又叫土龍、曲鱔兒,這地方故而得名。
也因為蚯蚓多,這裡便成了鳥類覓食的天堂。
兩米多高的茅草,人一走進去,立刻就被淹沒了形跡。
陳陽剛走進去,一群雜七雜八的飛鳥便被驚了起來,四下亂飛。
風吹過,茅草搖來擺去,如同浪潮。
陡然間,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妥。
目光下意識的往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此時,夕陽已經下山,天色逐漸在開始轉暗,山風一吹,讓人經不住打哆嗦。
茅草叢中,好像有什麼東西?
茂密的茅草,阻擋了他的視線。
陳陽打開係統探知,往周圍探去,二十米範圍內,並未見到什麼異常。
但是,他心中那種古怪的感覺卻並沒有消失,反而還越來越強烈,仿佛在那茅草叢的深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一樣。
他循著本能的驅使,撥開茅草叢,朝著直覺的方向走去。
……
“咦?”
小心翼翼,走了有五十多米,雷達似乎真的探到了什麼東西。
陳陽眉頭微蹙,靠了過去。
茅草撥開,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塊小小的空地。
空地上覆蓋著一些已經枯死的茅草。
一股難以言喻的土腥臭味飄了過來,令人作嘔。
這地方本來就是濕地,各種東西腐爛之後,臭味當然濃烈。
可是,這種臭味的濃烈程度,確實讓陳陽都有點難以承受。
“簌簌簌……”
那些茅草的下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麼小動物在活動。
陳陽用雷達探了探,也確實探到了一些東西在動,但具體是什麼,雷達無法刻畫出來。
他有點好奇,小心的走了過去,陌刀出現在他的手中,輕輕的將覆蓋在地麵上的茅草堆挑開。
“嘶……”
草堆下的所見,讓陳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那草堆之下,是一個兩三米寬的泥坑,而此時,在那坑洞之中,一堆蚯蚓正在蠕動著身軀。
大者如同木棍,小者如同筷子,個頭都是個頂個的大,花花綠綠的,它們相互糾纏,相互扭曲,數量成百上千,給人非常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伴隨著難言的惡臭,視覺和味覺上的雙重刺激,讓陳陽都差點吐了。
什麼情況?
怎麼會這麼多蚯蚓聚集在這兒,而且個頭還都這麼大?
他從小就對這種軟體類的生物沒有好感,這樣的一幕,直接讓他頭皮發麻,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這時候,一隻野雞闖入視野,它迅速的跑到了坑邊,興奮的一啄,一條蚯蚓便被它給啄了起來,像一條辣條一樣掛在了嘴邊,繼而它轉身就想跑。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條小棍粗的蚯蚓從坑中伸出了身體,一下纏住了野雞的腳,猛的就是一扯。
“咯咯……”
野雞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到嘴的蚯蚓都不要了,撲騰著翅膀就想飛走。
然而,坑中伸出了很多的蚯蚓,它們就像觸手一樣向著那隻野雞攀纏了過去。
野雞掙脫不開,被迅速的卷進了坑中。
就像是掉進了碎肉機一樣,迅速被坑中的蚯蚓群淹沒,叫都沒來得及叫上兩聲,便被榨出汁來了。
殷紅的血液滲透出來,不一會兒,連一根雞毛都沒有剩下。
沸騰的蚯蚓群又逐漸安定下來,又在相互糾纏,翻滾。
陳陽看得頭皮發麻,心中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彆去招惹。
本能告訴他,那玩意兒很危險。
不作不死。
他悄悄的後退,慢慢的退出了茅草叢,朝著尖峰山頂而去。
……
尖峰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寺裡已經亮起了燈。
在寺裡的普賢殿內,龍象被人用手腕粗的鐵鏈捆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跪在大殿的最中間。
鼻青臉腫,厚厚的嘴唇全然沒有了幾分血色。
沸血丹幾乎將他體內的精元氣血燃儘,皮膚褶皺,眉毛乾枯,儼然就是一個油儘燈枯、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跪在地上,垂著眼眸,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已經死了。
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著。
“咳咳……”
像是被冷風嗆到,龍象猛地咳嗽了幾聲,他睜開了雙眼,茫然的看著四周,眸子裡的戾氣尚未褪儘。
“龍燈……”
“龍燈……”
龍象想要站起來,但身上被捆的結實,根本就做不到。
他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龍燈,你死哪兒去了,快給老子拿肉來,老子餓了……”
叮呤咣啷,身上的鐵鏈一陣晃動。
……
殿外。
龍燈可不敢進去,站在門口徘徊。
這家夥就是一個瘋子,如果發起狠來,他可製不住。
“陳陽去了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吧?”
“應該不至於,這小家夥精著呢,沒把握的事是不會乾的。”
黃道林剛吃完飯,從飯堂出來。
古靈珊跟在他的身後,兩人正在聊著,迎麵便看到陳陽從門口進來。
黃道林道,“你看,這不回來了麼?”
“叔公。”
陳陽扛著鐵弓走了過去,這東西被他們看到過,貿然收進係統倉庫,還真有點不好解釋。
“嗯。”
黃道林點了點頭,“追上那兩人了?”
陳陽搖了搖頭,“追不上了,他們這會兒都到西天了。”
西天?
兩人一滯,旋即也都明白了陳陽話中的意思。
黃道林還好,古靈珊卻是一臉的驚訝。
陳陽這麼強的麼?能殺的了胡有才和李豐田?
這兩人可都是蜀地盤山界有名的高手,二人合力,實力更是非同凡響,縱然是受傷在先,憑陳陽剛剛突破靈境的實力,能勝的了他們?
她還沒來得及確認,便聽陳陽問道,“龍象呢?死了沒?”
在陳陽看來,既然黃道林這麼悠閒的站在這兒,那麼,龍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黃道林指了指旁邊的普賢殿,隨即裡麵適時的傳來龍象的吼聲。
“沒死?”
陳陽眉頭皺了起來,隨即不由得苦笑,“叔公,留著這廝乾嘛,這不是徒留隱患麼?”
你還不如直接把他弄死算了,還留他一命乾嘛?
倒也不是陳陽殺心重,實在這樣弄得很尷尬。
黃道林道,“讓他死容易,可是,他要一死,金明大師可就斷了傳承了。”
“嗯?”
陳陽有些錯愕,傳承?
這節骨眼上,你還管什麼傳承不傳承的?
人家龍燈和尚,不也是傳承麼?
古靈珊解釋道,“金明大師有一門自創的功法,名叫《小龍象功》,威力非同尋常,隻可惜這門功法金明大師從不外傳,由始至終也隻傳了龍象一人,金明大師死後,並無秘籍留下,如果龍象一死,恐怕這門功法就得徹底失傳了……”
陳陽往黃道林看了過去。
是這樣麼?
黃道林點了點頭,“這功法確實高深,丟了實在可惜。”
“和叔公你的《降僮扶乩術》比起來如何?”陳陽好奇問道。
黃道林搖了搖頭,“一攻一防,可沒什麼可比性,踩一捧一可就沒必要了,在防禦方麵,我這《降僮扶乩術》肯定要比《小龍象功》強上很多,但是在攻擊方麵,肯定是《小龍象功》更強,而且,金明大師在世時,曾和我聊過這門功法,這功法的潛力很大……”
說這些話的時候,黃道林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讚許。
能自創出一門功法,而且是極其高深的功法,這恐怕是每一個習武之人都有過的夢。
這位金明大師,確實是一位能人。
可惜陳陽與他素未謀麵,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龍象,小龍象功。
連功法的名字,都用的龍象的法號,看得出來,金明大師對龍象這位弟子是傾注了不少的心血的。
可惜,最後這名弟子,卻還把他當成了仇人。
也是可悲。
佛法高深又如何,還不是隻能渡己,不能渡人。
“餓了吧,你先去飯堂吃飯,讓他先餓著,我們一會兒再去找他。”
黃道林沒再多說,便和古靈珊一起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