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夢裡陳皮躺在廟的角落裡睡覺,頭頂的瓦片漏雨不停有水滴一下一下地啪啪打在他身上,偏偏他像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動彈不得。
鬼壓身?
民間有種說法是作孽太多被惡鬼纏身,陳皮聽過就忘,他過去殺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一個算一個,真每一個都來找他報仇,那他沒來湖北前就被壓死了。
活人他都不怕,死人就更不怕。
來一個殺一個,殺到人怕,鬼也怕。
想著想著他心頭起了一股戾氣,發了狠拚著一股勁頭腰身一翻,居然真的給他翻動了。身上壓著的重力如夢初醒,不翼而飛。
陳皮睜開眼,空氣裡蔓延著中藥味,讓他睡不安穩的也不是瓦片漏水,是有人握著他的手在哭,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他手背上。
陳皮慢慢緩過神來,記得他殺光了黃葵的人,還殺了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直到整個屋子沒有活人才體力不支的倒下。
扭頭一看,那個攥著他手哭的人也很眼熟。
陳皮張了張嘴,喉嚨乾澀的可怕,本以為嘴皮也乾裂了,結果動動嘴還算濕潤。
“哭什麼?”
破銅鑼嗓子一開口,越明珠受驚抬頭,紅彤彤的眼眶還掛著眼淚花。
她連忙湊近“你,你終於醒了。”說著,她嗚嗚仰起頭,把差點噴濺出來的淚泉硬生生憋回去,“你都躺了快兩天了,我,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這已經夠讓人難過的。再想想前晚就離她而去的小金豬,那可是她保底的路費,也沒了。
就算郎中跟她保證陳皮會好,都沒能阻擋她陷入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
養傷。
一聽就很耗錢還很費命。
陳皮煩躁的把手抽回來,手背上濕漉漉的,他反手在身上蹭了兩下。一抬頭越明珠還在抽抽噎噎,盯著那雙被眼淚泡腫的眼睛,陳皮這會兒沒了過去那種一見到她就想挖她眼睛的衝動,就是和以前一樣煩人。
陳皮偏過頭冷冷地看著她“哭哭哭,哭什麼哭,等哪天誰死了你再哭也不遲,我活的好好的,你他娘的給誰哭喪呢。”
當然是給我的小金豬。
越明珠默默地想。
把眼淚用袖子抹乾淨了,沒跟他計較,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忍著身體磕碰出來的疼痛把一旁爐子上溫著的藥倒了端過來,“郎中開的藥,說補你腰折那塊兒的骨頭,還能活血補氣。”
陳皮自己撐著木板起來了。
坐起身他才發現自己原是睡在一塊木板上,怪不得一覺醒來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身上蓋著的破棉被倒是看著挺眼熟。
再一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狹窄破舊的柴房,除了他床板的正前方外,其他三個方向都貼著牆堆滿了乾柴,而離他不遠處立了一個炭火旺盛的燒水爐。
陳皮摸向自己腰腹,他記得跟炮頭纏鬥一時失手被抓了個破綻,讓炮頭一膝蓋把腰給砸折了,現在一上手就發現骨頭位置已經正了回來,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也都貼了膏藥,就是後背疼的火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