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喝著牛奶。
外麵在一天天變好,家裡自然不會一點風聲都沒有。自從在學校聽過她的演講,捧珠看她的眼神就一直皮卡皮卡的閃著光,過去也不是沒閃過,就是...那時候像在看什麼受不得人間疾苦的大小姐,現在像在看無時無刻都散發著聖光的鳥人,還——挺肉麻的。
也不光是她,整個張家都氣氛古怪,聽說那天管家和張小魚他們也去了,不會都像二月紅一樣被她精湛的演技蒙騙住了吧?
沒錯,說的就是你張日山,最近動不動就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偷摸著看她,看了又不說話。
忍了幾天,忍無可忍。她把報紙折好放在一邊,“有話對我說?”
張日山不由自主地微微繃緊了背脊。
也就是他這個年齡段的相貌太占優勢,秀氣的眉眼,下垂的眼睫毛,垂下眼簾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神態,嘖嘖,區區一個彆扭鬼居然還能演繹出一副美少年的憂鬱感來。
她歪頭:“不想說就算了。”
“...說。”
他抬頭盯向一邊的收音機,知道自己一見小姐就莫名氣弱,索性不看人,“小魚說我給小姐添了麻煩,讓我來道歉。”
道歉?
果然年長一歲就是想的多。
不過,張小魚有這種顧慮也很正常。
作為她的保鏢,張日山先是節外生枝救了一批身有殘疾的人進入張家勢力範圍,又露了馬腳被人找上門。她用半真半假的消息把人糊弄走還能被當成是陰差陽錯,但前幾日在學校公開演講呼籲各界共同救助殘障人士,怎麼看都像是張日山救回來的那批人勾起了她的同情心。
金大腿離開前可是特意叮囑過,讓她安心上學。
家裡的事都波及到學校去了,怎麼看也不像是很安心的樣子。
越明珠想通了緣由,微微皺眉:“救人還要道歉,是個什麼道理?”
“再說什麼叫麻煩?”
“解決不了的才叫麻煩,能被解決的叫問題。”而問題一般都有答案,越明珠轉眸一笑:“現在這個問題不是被救濟會更好的解決了嗎?”
她瞳光清澈純粹。
連說出來的話也似乎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你沒有給我添麻煩,也不需要向我道歉。”
本來張日山打定主意不看她,可是從小姐嘴裡聽到一句不帶刺的話實在難得。
他抬頭,正好瞧見那如朝露般短暫的淺笑,稍縱即逝,像是錯覺,又像夢境。
小姐沒有責怪他,隻是歎氣道:“我隻想你現在送我去上學。”
這看似普通日常一句話,卻讓他經曆過張家各種考驗的那顆心久違地噗通、噗通鼓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