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到了那個畫麵,想到了恬靜收到這張彩信時表情,她一定強裝鎮定了好一會,才淚如決堤!
她是否又一次登到了雲彬樓頂,站在自己曾經站過的樓宇邊眺望上海,是否也像自己當初遭遇背叛時那麼絕望,那天、或者那晚的風是否也如現在這般淒冷。
她是否又無比後悔,當初為何要開口問自己那一句話,要不是那一句,也許命運的齒輪也不會開始轉動……
萊陽已經陷入了精神撕扯中,他失去了溝通的欲望,而電話那頭,餘烈卻一個勁地喂著,詢問他李良鑫現在什麼意思?想開了沒有?什麼時候離婚?
麵對耳邊的吼叫,萊陽機械般地回了句“你去問他吧”便掛斷了電話。
無儘的冷風在呼嘯,車流的胎噪在流動,其餘一切聲音都在漸漸消失。
失神中,雨下大了。
……
街道被雨水賣力的衝刷著,那些塵土混著雜物都流淌到下水道旁,咕嚕嚕地往裡邊灌著,一把折了的黑傘被風刮著,從萊陽眼前跌宕飛過,它被也許是被主人拋棄了,也許是被強行吹跑了,萊陽目光掃過它看向對麵的街,這會為數不多的行人都在狂奔著,還有一對情侶相互依偎著,撐著一把傘躬身前行,在他們背後,商店的卷簾門都半拉著擋雨,隻有那閃爍著燈彩的招牌,在雨水朦朧中忽明忽暗,這世界仿佛要被徹底洗個乾淨……
萊陽淋了雨,渾身都濕透了,但他一點都不想躲避,反而這種冰冷感讓他靈魂感到在贖罪。
這是個陌生的城市,沒人在乎他的狼狽,也好,他可以順著雨水大哭一場,也可以在雨中充分想念著恬靜。
大雨來得匆忙,走得也快,等雨水漸小時,萊陽走到了一座的跨河大橋上,停下了腳步。
他不記得自己怎麼走到這兒了,但當手扒在欄杆上眺望著黑漆漆的河水時,心卻瞬間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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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河水很寬,就像一個黑洞,湧動間將所有光線都吸了進去,化作一種說不說的靜默。
背後偶爾有大車行駛過,橋身也會和萊陽的肩膀一樣輕微顫抖著,在此時,萊陽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說郭德綱年輕時很落魄,有一晚說完相聲沒錢打車回家,就這麼徒步往回走,那一夜,他也走過類似這樣漆黑的大橋,也是如此的痛苦!
不同的是,他是為命運,為前途,而萊陽是為一個女人,但這個女人也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自己的命運和前途。
順著這些,萊陽又想到了這些年的亂七八糟,他去過了不少的城市,走過了不少的春秋。高興過,難過過,經曆過事業愛情雙豐收的短暫愉悅,也沉浸在更久的落寞中無法排解。
他不禁在想,在問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
是一種無儘的財富,還是一種簡單的幸福?
是什麼讓他背井離鄉,又是什麼讓自己無比孤獨!
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著這一切,就如同操縱著眼前這條大河般,所有的光都在此刻暗淡,消失……
沉思時,萊陽身後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碰撞,他愕然回頭,看見兩輛的並排的卡車因為路邊濕滑而發生碰撞,緊接著兩位司機狼狽又緊張地下車,爭吵著,喊叫著,然後又各自拿出電話撥打。
車燈照亮了濕漉漉的瀝青,後排的車又發生了長長的堵塞,於是喇叭聲就響起了,抱怨聲也隨之而至。
這就是人間嗎?
大家都為了什麼?
萊陽有些待不下去了,他朝著來時路狂奔而去,可就在一縷縷凝住的發絲打在眼眶時,他心中被禁錮的那份思念和不解被徹底釋放出來,一個強烈的念頭閃爍而出。
他想打電話給恬靜,告訴她自己並沒有和魏姐發生任何事,有人故意在整自己!
而且,自己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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