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哪?你看這家現在亂的,還有家的樣子嗎?”雲海生被吵的頭疼。
周誌儒推開表兄表嫂的阻礙,硬拉著周晚風到楊藝君床前。
邊上人口誅筆伐,個個氣的眼睛都紅了,“之前沒看到,現在可是鐵證如,快,打電話報警,這哪是打人啊,這簡直要殺人啊。”
“外甥女婿我知道你是好的,也想做個好爸爸,可你轉頭看看這孩子現在神情,打人砸門還這麼盛氣淩人樣,她囂張的很。”
周誌儒轉頭看眼周晚風,她瞳仁烏黑,下巴微微抬著,嘴角輕輕上揚,見人看她,還主動迎上去。
“你看看,你看看,當著我們這多多人的麵,她就敢發瘋砸門,這要晚來一步還不得把人害了?”
“小畜牲,白眼狼,好心收留你照顧你不知道感恩,是個人這會就該跪下磕頭認錯。
“對,讓她磕頭認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侄子侄媳身伸手想強嗯周晚風跪下。
周晚風肩膀一抖,眉眼發沉,大有你再動手試試的意思,氣勢逼人。
一時發怵,收回手又狠狠開罵。
周誌儒攔過周晚風肩頭,“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做父親沒教育好她,要跪也是我跪。”
噗通一下,周誌儒真跪在楊藝君跟前。
這一下,眾人一驚。
“你跪什麼啊,這也不是你的錯。”七嘴八舌的想把周誌儒拉起來。
周誌儒一跪,楊藝君心猛地下沉,攥著雲嵐的手瞬間發緊。餘光瞥到後麵周晚風似對她笑非笑的神情,腦袋裡似乎有掛鐘開始急切擺動,啪,啪,啪,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不受控製的飛快擺動起來,危險的,非常不好的念頭壓迫進來。
周誌儒跪下後,一臉痛心疾首開口,“媽”
“雲嵐啊,快把誌儒拉起來,怎麼跪下了。”急忙出聲打斷,腦子裡掛鐘聲消失了。說完神色茫然看著自己娘家人,“大哥,嫂子,什麼打不打人啊?”邊說邊看向張婆子,“張姨,你是不是傳錯話了,這怎麼喊打喊殺的?我不是讓你打電話通知我娘家人過來。”
張婆子人有些懵,可她跟在楊藝君身邊這麼些年,腦子反應不慢,看著楊藝君眼神後,嘴巴張合啊啊兩下,“對,對,是是我打電話叫親戚過來的昨天,棋室裡頭”
楊藝君適時打斷張婆子說話,“我讓你通知親戚過來,本意是想讓晚風見見親戚們,都認識一下。她天天上補習班認真得很,也不想耽擱她學習。就想著晚上叫大家一起來家裡坐坐說說話,我就鬨頭疼歇會,怎麼就吵吵起來了。”
“張姨打電話說你在家被人打了,躺著動不了,我一聽喊上一家老小過來了,這麼還誤會了?”高顴骨女人看向張姨。
張姨一看眾人全都看向她,頓時慌了神,又瞥到楊藝君垂著眼皮不做聲,瞬間明白過來,立馬一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兩嘴巴。
“哎呦都是我老婆子傳錯話,昨個看到棋室桌子翻了,老太太捂著胸口,就想左了。可這事真不怨我,晚風小姐之前打過人,我一看那架勢我就”說著另一邊臉又抽兩巴掌,“是我沒搞明白,瞎傳話。”一張老臉抽的通紅,看的旁人不忍心。
楊藝君一看上手攔住,自責道:“哪是你的錯,是我沒說清楚,弄誤會了。棋桌是我想教晚風下五子棋,她輸了脾氣急手推了下,桌子翻了。”
周晚風嗤笑一聲,掃眼眾人,“推翻棋桌我認,人我可沒打。”
“沒打沒打,誤會都是誤會,晚風就是性子急。”說著楊藝君還笑著伸手招呼周晚風到跟前來。
周晚風沒去。
“這孩子還生氣呢,大姐這孩子上學去雙樹,還是拖嘉文幫忙,回頭讓她過來吃頓飯。”
楊藝君衝著和她眉眼五官幾分相似女人說話,那女人眼神挑剔上下打量周晚風,“這孩子你必須好好管教下,渾身上下全是反骨,你看她看人眼神就勁勁的。”
周誌儒被雲嵐拉起挽著胳膊站在旁邊,目光看向楊藝君和周晚風,眼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來。
喊打喊殺硝煙氣氛,忽的就沒了。
眼看著,楊藝君要來個現場版的認親戚大會,周晚風揚手比個暫停。
“您彆介紹了,這個拄著拐杖在一樓大廳衝我摔杯子的是您大哥,按輩分是我舅姥爺,這個張口閉口小畜牲叫的是您嫂子,輩分我得叫她舅姥姥。
這個眼神狠厲想吃了我的,我得管她叫姨姥姥,還這些個罵我白眼狼,小賤人,狗東西的都我也都分得清。不過,就一件事,剛才說我打人的,現在當事人都說我沒打,是不是得給我賠禮道歉?還有我爸被你們擠兌訓斥,身上挨了不少,甚至都替我跪下了,你們現在都當做沒發生?”
周晚風眼神譏諷看著一群人,最後目光落在周誌儒身上,“爸,下次彆不問一聲就替我認罪,你看誤會一場也沒人和咱父女倆道歉,你剛剛又道歉又賠不是的,白忙活了。”
“要不是你砸花盆,又砸門的搞出這麼大動靜來,誰不誤會。”舅姥姥瞪著眼,一臉凶相嘴上不饒人,看架勢無理都能搶三分的。
“一樓大廳那裡你們誰問我了?不是一上來就給我定罪了?我不找當事人說清楚,憑我說破嘴皮子你們誰信?”周晚風應聲反駁,說完往周誌儒身邊走兩步,笑著問道:“爸,咱什麼時候走?”說完使勁墊了墊後背的書包。
楊藝君看向周誌儒,一臉驚訝的樣子,“誌儒啊,你要搬出去?”
周誌儒蹙緊眉頭解釋,“媽,晚風在老家脾氣被慣壞了,住進來警察局鬨了一場,如今又鬨一場。打人那就是錯,我不能讓她留這打擾你和爸清淨。我也不能放她一個人住不管,才想著帶她出去。”
“都是誤會,晚風沒打我,她還說跟我一起學圍棋呢。你一個大男人還要忙工作,不時的還要開會,出差,怎麼能照顧人。馬上就開學,這裡距離雙樹又有近,你可彆折騰孩子了。”楊藝君說完看向雲嵐。
雲嵐接到親媽暗示,“不搬走行不行,我喜歡住我媽這,還有靖雅和弟弟都喜歡這邊。都解釋清楚了,我媽都說是誤會,晚風沒打人,你就不用帶她走了吧。”
雲海生沉著臉看著張姨一眼,“還是給弟妹打電話,讓她介紹的人過來。張姨畢竟年齡大了,耳聾眼花的難免弄錯事,解釋清楚就好了。”
張婆子有口難言,捂著臉一直說都是自己錯。
楊藝君點下頭,同時眼神安撫心裡委屈的張婆子,又看向周誌儒,“都錯怪晚風了,她喊我姥姥我就認她是我外孫女,今個就是讓親戚們認識下,以後出門做客彆都臉生。”
楊藝君還想著周晚風給點互動,結果人看著周誌儒說聲,“爸,要走你回頭喊我聲,這人我看了絕口不提道歉的事,嘴是真硬。”說完轉身徑自走了,眼神都沒給一個。
親戚們互相看一眼,異口同聲道:“這孩子雖然沒打人,但是這性子必須好好治一治。”
“確實慣的沒邊了,這才多大就敢上手砸門,誰家孩子這樣?大人訓斥你是沒看到她眼睛直直盯著,一點都不怕人。”
楊藝君卻訕訕地笑幾聲,心裡情緒起伏交錯,她很清楚錯過這一次,周晚風注定要留在這家裡了。
同時也窺視到周誌儒暗藏的心思。
她不會讓女兒孫女孫子離開這個家的。
至於周晚風為什麼臨時倒戈提醒她,絕不是解釋打人的問題。
楊藝君有些想不明白,不露聲色地看眼周誌儒,卻看他眉頭皺著,整個人正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