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劉娥並不知道她的‘內線’早就叛變了。
‘六哥,成長了啊。’
送這份劄子去福寧殿,可不是隨便送的,而是劉娥經過仔細挑選的。
劄子,她看過。
起初,看到謝濤諫言惠民局,乃與民爭利之舉,她甚至有點想笑。
惠民局能爭什麼利?
即便爭利了,也是某些同樣售賣熟藥的藥鋪而已。
偌大的汴梁城中,藥鋪這行當隻是很小很小的一塊。
另外,惠民局售賣的熟藥真的是平價售賣,即使最苛刻的文人,也不會覺得這是與民爭利。
再看到後續的榷茶法奏議時,劉娥隱約明白了一些。
惠民局不過是個引子,榷茶法才是謝濤上言的真正目的。
不過,她並沒有想的那麼深。
她之所以將劄子傳到福寧殿,隻是單純的認為‘現錢法’不利於國朝。
如今國庫空虛,若是再行‘現錢法’,對於財政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做出了留中的定論。
不過,她不直接處置,而是選擇送到官家手中,這也是一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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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娥想要看看官家會如何處置。
官家會不會像討論蘇湖秀三州水災時那樣,胸中自有溝壑。
現在結果出來了。
劉娥既滿意,又失望。
滿意的是官家沒有擅作處置,失望的也是如此。
……
……
……
翌日。
李傑通過雷允恭的渠道,將謝濤奏議榷茶一事的結果,悄悄傳到了丁謂的手上。
留中?
而且是官家做出的處置?
得知這一消息,丁謂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爹爹?”
一旁的丁玘看到父親眉頭緊鎖,當即亂了方寸。
丁玘是丁謂的第三子,從小嬌生慣養,生活豪奢,待丁謂權勢日益增進後,他的心也跟著大了起來。
榷茶貿易利潤極為豐厚,丁玘自然酒盯上了它。
京中第二大交引鋪店中便有他的乾股。
至於,為什麼不是第一大交引鋪,那是因為丁謂不讓他去摻和。
不論是那些行業,亦或者是某些方麵,第一,總是引人矚目的。
而且最大的交引鋪中股東成分極為複雜,即便丁謂如今貴為首相,也沒有厘清其中的關係。
當然,這裡也有丁謂不太關心的緣故。
丁謂的腦子很清楚,真正讓他受益的不是錢財,而是權力。
京中豪商揮金如土又能如何?
隻要他隨便動動嘴,還不是任由他揉搓?
權力,才是他的基本盤,像金錢、美色,不過是權力的附屬品。
隻要有權,錢財於他如糞土,美色亦是俯首可拾。
然而,丁謂是丁謂,虎父未必就有虎子,也有可能是犬子。
論享樂,丁玘絕對是京中第一流的人物,可論定力,論權謀,把他放到波雲詭譎的朝堂中,隻怕活不過三集。
知子莫若父,正因為如此,丁謂才沒有讓他進入朝廷,隻是讓丁玘領了朝廷蔭補的官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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