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玲瓏扭頭望向窗外,唇瓣輕抿,神色複雜。
窗外的四角天空範圍很大,可再大也隻是牢籠。
她就像是一隻坐在牢籠裡的金絲雀,不管自身是何等的金貴,終究都無法掙脫這一座牢籠。
不,或許她連金絲雀都算不上。
金絲雀好歹不會被養著它的殘忍獻祭掉。
紛煩惱人的思緒中,範玲瓏又想到了張大川。
東江一彆,他還是煉骨境巔峰的修為,可如今竟然都已經成為武道宗師了。
二十五歲的宗師……
“這等天資,恐怕就是宗門裡那位被譽為千年來根骨第一人的少宗主恐怕也要自愧不如吧?”範玲瓏喃喃自語。
畢竟,雙方的修煉速度雖然差不了太多,可彼此擁有的修煉資源卻是天差地彆啊!
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範玲瓏伸出一根青蔥手指,沾了點茶水後,在桌麵上輕輕寫下了張大川的名字。
她幽幽道:
“如果那位少宗主知道了你的存在,以他從小狠辣霸道的心性,肯定會生出殺之而後快的念頭。”
“他不會允許有人天賦比他更高的,尤其是一個草根出身的人天賦比他還高就更難接受了!”
“張大川,或許我們此生都無緣再見了,但我很想看到你在武道一途上登臨絕巔的絕世風姿。不過真要是到了那時,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說到這兒,範玲瓏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她笑自己忽然變得文青起來了。
因為就在剛才,她腦海中毫無征兆的飄過了一句話: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這話雖然不太合時宜,但意思卻差不多。
範玲瓏盯著桌上那以茶水書寫的名字,心底黯然輕歎了聲。
若是能早些認識張大川、若是張大川能早幾年出生,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轉眼間,夜已深。
宣威區郊外竹林彆墅這邊,經過長達兩三個鐘頭的醫治,張大川終於是替顧鄲重新接上了四肢的碎骨。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長鬆了一口氣。
一邊收拾銀針,一邊朝床上臉色蒼白,幾乎已經脫力的顧鄲說道:
“總算是全部接上了,往後這兩三個月你就安心修養吧,等到骨頭痊愈之後,你就可以繼續修煉了。”
顧鄲勉強扯出一絲感激的笑容:
“多謝老大!”
他現在就跟剛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為了忍受接骨的劇痛,顧鄲全程一聲未吭,硬是咬牙強撐了下來。
代價就是汗水幾乎流乾,連說話都提不起力氣了。
事實上,張大川也累得夠嗆。
醫治顧鄲的手段並不難理解,關鍵在於實際操作。
顧鄲的四肢骨骼都被韓文標震碎,那些骨頭碎片幾乎都嵌入了血肉中。
想要徹底治好,就需要以銀針刺激肌肉,緩慢而慎重的將這些骨頭碎片重新挪回原本的位置。然後再輔以靈液,讓這些骨頭碎片初步連接起來,重新變成整體的骨骼支架。
上百片的骨骼碎片,要全部挪回對應位置並且接好,而且還是隔著一層血肉,這無疑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也就是張大川了,換彆的任意一個大夫,都不可能完成這樣的操作。
收拾好東西後,張大川回頭對顧鄲囑咐道:
“這床單雖然被你汗水浸濕了,但暫時是不能換了,你現在隻能躺在這裡,一個禮拜之內絕對不能挪動,等骨頭勉強愈合後才能被抬著換地方。”
“稍後我讓鐵彪他們來給你換一床棉被,順便替你擦擦身子。”
顧鄲輕點了下頭,表示沒問題。
接骨的劇痛都忍耐過來了,忍著汗臭味睡一個禮拜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