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裙與美人雙頰淡暈渾然一體,嬌媚可人。
風韻風情躍紙而出。
燕語忍不住喃喃道:“這樣美麗的女子隻怕隻有天上有,人間絕無。”
王婉之卻品到技法,讚道:“好技法,一筆勾連,空白、隱藏、模糊、疏鬆為虛。仕女刻畫完整,丹青調色明豔為實,”
燕語突然咦的一聲,感覺畫中美若天仙的女子有點眼熟。
她看了看天仙女子的眉又看了看小姐的眉。
看了看天仙女子的眼又看了看小姐的眼。
看了看天仙女子的鼻又看了看小姐的鼻。
看了看天仙女子的唇有看了看小姐的唇。
這分明畫的就是小姐啊,這是健康美麗的小姐啊。
小姐居然可以美到如斯地步!
原來小姐也可以這麼美!
燕語一時腦袋嗡嗡,隻感覺就是神仙朝小姐身上施仙法一般。
燕語不停的看了看畫中人,又看了看王婉之,連續幾次。
一個美若天仙,一個卻是骨瘦嶙峋醜的可憐可怖。
分明就是兩個人,分明又是一個人。
“小姐!小姐!”
王婉之卻噓的一聲:“不要說話。”
燕語心中雖然有話想說想問,隻得強行忍住。
過了好一會兒,王婉之才嫣然笑道:“好畫。”
文人知文人,文人惜字畫。
嘴上問道:“這畫真的是他畫的嗎?”
“額……應該是吧,又或許是買了來。”
王婉之低頭嗅了一口:“墨香還在,何況這樣一幅畫可不容易買到,這金陵城……”說著扼住思索起來。
燕語輕輕說說道:“小姐,我能先說句話嗎?”
“說吧。”
燕語手指畫中女子:“你看這天仙女子像誰?”
王婉之望去仔細端詳一番,笑道:“你識的這美人嗎?”
“我聽說李徽容有北州冠絕之稱,才絕、智絕、貌絕!放眼天下也隻有李徽容配的上這般絕色天姿,隻是這嬌媚含羞之態,可配不上李徽容的郎朗風采。”
“小姐,你看像你像你。”
“我平庸之姿,哪有這般絕色天姿。”
“小姐,你再仔細看看這眉這目著鼻這唇。”
王婉之再次看去,仔細辨認這五官:“燕語,拿鏡子來。”
燕語取來鏡子,王婉之接過,朝鏡子中的自己看去,嶙峋可憐可怖的一張臉,一時感到陌生,自己竟變成這個樣子,說實話有點嚇人。
她不似一般的閨家小姐愛照鏡子,她也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突地莞爾一笑:“如果我不是王婉之,誰願意娶我。”
燕語道:“小姐,就算你不是王婉之,你的一分才學就能抵上十分美貌。”
王婉之笑道:“司馬相如和卓文君,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故事,我難道沒跟你講過,司馬相如這種人都脫不了俗,自欺欺人罷了。”
“好了,小姐,你看畫的是你嗎?”
王婉之將鏡中的自己跟畫中的天仙對比起來,突然呀的叫了一聲,顯然被驚到了。
燕語看著王婉之驚訝的表情,笑道:“這肌膚再白一點,再氣色再好一點,梳妝打扮,再穿上女裙,小姐你豈不就是畫中的天仙。”
王婉之喃喃道:“我卻不曾有過這般。”
燕語繼續說道:“所以才神奇啊,過去不曾有,這是未來的小姐啊,他居然能想象到未來的小姐,這實在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亦讓人很是期待。”
“咦,他不曾見過小姐,為何知道小姐知道長的什麼樣?”
“哦,我知道了,他肯定趁小姐在院子裡的時候,趴在牆頭偷看。”
王婉之不語,這畫中人也讓她充滿疑惑,莫非這廚子她認識。
自己所交往的人並不多,畫技這麼高的沒有,擅長廚藝的也沒有,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婉之在思索,燕語卻在研究這畫,她總覺得這畫很有玄機。
特彆是這天仙女子抿著唇淺咬著的樣子,還有她的臉兒為什麼這麼紅,總感覺是含羞害臊,是看見了什麼東西,還是在想著自己情郎啊。
突然辨出畫中女子眼角瞟向石旁,燕語這才注意到畫中有一灘水跡從石後流出。隻是淺淺一抹,隱逸含蓄,似意有所指。
燕語咦的一聲:“春暉明媚,又沒下雨,哪來的一灘水跡,莫非暗示早些時候下過一場春雨,陽光強烈,隻有石後積水未乾,寓意已經是春末近夏,妙實在是妙,這大概就是小姐平時所說的畫境吧。”
“胡說八道,杏花正紅,你哪裡見過近夏杏花還不凋謝的,這一灘水跡……”
王婉之說著嬌喉一展,呀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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