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之再投一箭,不知道是不是幸運,竟又中了。
謝傅湊近笑道:“婉姐姐,看不出來啊。”
王婉之一笑:“那是,這投壺我小時候玩過,一開始隻不過生疏,你喜歡什麼,我投給你。”
謝傅手指最後麵的竹編建築,“就那個長乾裡。”
長乾裡是金陵名觀,建於漢時。
這個距離加上壺口又小,確實難度不小。
不過王婉之試了四五簽之後,就投中了。
老漢見了立即冒出冷汗來,這長乾裡十分複雜,耗費了他近半個月時間才編成,就這麼被人投中了。
“謝傅還喜歡哪個,婉姐姐投給你。”
“你隨便投吧,我都喜歡。”
王婉之手指一木偶人:“投個嫦娥姐姐,晚上給你暖被可好。”
聽王婉之說出這般俏皮話,謝傅欣然笑道:“那是十分的好。”
又是兩箭便中了嫦娥偶人。
十箭投完,王婉之樂在其中:“再來五十箭。”
老漢聽了心驚,這是打算讓攤子易主啊,不過他是老實人,雖不想王婉之繼續投下去,還是給數了五十箭。
然後隨著王婉之陸續中壺,老漢臉上的汗水開始變多,汗多的連內衣都濕透了。
王婉之全神貫注投壺,謝傅卻悄悄將老漢拉到一邊去,暗中遞給銀子,“大叔,我知道你編這些東西很辛苦,也不容易,她又玩的開心,就當我跟你買下了。”
老漢一愣之後,弱弱道:“公子不可,說好了,投中了就是你們的。”
謝傅沒有多說什麼,強行將銀子塞進老漢那隻粗糙卻又滿是裂痕的手。
給了銀子之後,老漢臉上的汗終於不流了,王婉之投不中的時候,老漢還給鼓勵:“娘子,再往左邊一點就中了。”
咻咻咻。
這一攤子差不多都快被王婉之乾完了。
這時王婉之稍作停頓:“謝傅,去幫我買點東西。”
“買什麼?”
“額……胭脂水粉。”
“這是小娘子的東西,我沒買過。”
“去啦。”
“好吧。”
謝傅走後,王婉之讓老漢過來,“叔,剛才投中的東西就當我買了,我身上沒有銀子,這支簪子先留在你這裡,明日我叫人贖回來。”
老漢聞言,狠狠的愣住了,眼睛濕潤,差點都要哭了。
王婉之見老漢沒接簪子,說道:“這支簪子是玉的,很值錢的。”簪子是燕語的,燕語雖然個婢女,首飾可是不差。
老漢說道:“不是,剛才公子已經偷偷給我錢了。”
王婉之聽了一笑:“那就好,難怪我剛才越投中你越高興,我還以為你喜歡做賠本生意呢。”
老漢一臉尷尬。
一會之後,謝傅買了胭脂水粉回來,這攤子已經變成王婉之的。
老漢幫忙打包成一袋,然後謝傅負責背在身後,滿滿的一布袋,有點像打家劫舍的大盜。
臨走之前,老漢特意說道:“祝公子娘子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王婉之一下子愣住了。
謝傅卻哈哈大笑:“大叔,承你吉言。”
回去的路上,王婉之問道:“重嗎?”
謝傅笑應:“反正沒有小娘子重。”
“說得你好像偷過小娘子。”
“你猜?”
一句你猜讓王婉之雙頰泛紅,頗為標致。
黃昏的最後餘暉,讓天似蒙上初燈一般。
路過一戶人家,聽見裡麵小院傳來小孩的哭喊聲和大人的打罵聲。
兩人不約而同止步。
王婉之問:“你被打過嗎?”
謝傅一笑:“沒少被打。”
王婉之問:“那你被打的時候在想什麼?”
謝傅應:“我希望這一天快點過去,婉姐姐,你被打過嗎?”
王婉之笑道:“沒有,我倒希望有人打我一頓,嘗嘗是什麼滋味。”
謝傅訕笑:“我可以滿足你啊,打你屁股可好,我就經常被打屁股。”
王婉之一嗔:“彆鬨。”說著望向這戶人家:“我就當裡麵在哭的是你。”
謝傅一訝。
王婉之笑道:“看著!”
王婉之讓謝傅打開布袋,挑了幾件小孩子喜歡的玩物,就朝這戶人家走去。
謝傅道:“擅闖不好吧。”
素來守禮的王婉之反而說道:“就擅闖一回。”
謝傅跟了進去,這是小戶人家,剛進門就是小院。
這戶人家的主人正在打兒,看見有人走進來,有些訝異,瞥了兩人衣著,弱弱尊稱:“公子,小姐,有事嗎?”
“我要跟小孩說句話。”
王婉之說著直接朝被打抱頭的小男孩走過去。
王婉之的雍容大氣,就是名閥公子見了也要怵上三分,男人噤若寒蟬不敢非議。
王婉之將玩物遞了過去,柔聲道:“送給你,彆哭了。”
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