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天機不可泄露,天機不可泄露呀……”
“小娃娃,你還是個妙人嘞,不過老張我要走了,保重嘞,有緣再會。”
王扶沒想到邋遢老者忽然就要離開,不免皺了皺眉頭,詢問了一句:
“老前輩這是……”
“人老咯,老張我呀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得趕時間去其他地方快活去了,小娃娃你自個喝著。”邋遢老者起身,錘了錘腰背,伸了個懶腰,便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隔間。
嘴裡哼著不知出自哪裡的歌謠:
“邋遢邋遢張邋遢,會吃會喝會算卦,美酒佳釀貧如水,不搖不醉半步微,酒肉入腹成了墨,一紙皇歌飛朝來……”
“我從來時來,又到去處去,見了有緣人,方知我是我……哪裡去哪裡去……運起半步跨水去……”
……
邋遢老者的聲音漸行漸遠,很快就淹沒在極樂畫舫的喧囂之中,無跡可尋。
“真是個奇怪的老頭兒。”
王扶搖頭輕笑,毫不在意。
夜幕降臨,望仙湖最美的時刻到來,一朵朵花燈順水而流,一艘艘船舟浮水而走,王扶很快就忘了白日裡的邋遢老頭。
船頭燈火,舞女獻技,歌姬亮喉,在這望仙湖上卻是一番人間佳境。
一直到淩晨時分,方才人煙散去,隻留下撈燈人劃著小船清理著曆經了一夜風光的望仙湖。
“死人啦,死人啦。”
王扶正準備離去,卻聽見極樂畫舫不遠處起了喧鬨。
神識籠罩,卻見一具渾身浮腫的屍體被撈燈人打撈了上來。
“張山海?”
王扶一驚,這人不正是昨日和他在極樂畫舫飲酒替他算卦的那個邋遢老頭子麼?
幾個跨步過去,隨手一陣清風拂過,擠在一堆的人群立馬讓出了一條縫隙,王扶來到屍體麵前,伸手一探,人早沒了生機。
王扶眉頭緊蹙,一時悲從中來。
凡人一生,生老病死不過百載,稍有不慎遇見意外頃刻間人就沒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夜,這位滿腹經綸的邋遢舉人,就這麼沒了。
周圍圍觀的人也認出了張山海,紛紛搖頭歎息。
“這不是那張山海張舉人麼?怎的落個如此下場?”
“昨日我見過他,興許喝醉了酒,晚上一頭栽在了這望仙湖中,可惜可惜……”
……
很快極樂畫舫的管事就聞訊而來,與之一道的還有一個披著白色披風的女子。
這女子雙眼通紅,見著張山海的屍體眼淚立馬奪眶而出,這讓王扶不免生起思念家鄉父母親人的情緒。
“此次事了,一定回梧桐村看看。”
興許是因為思念,又或者念著昨日同飲之誼,張山海下葬之時,王扶並沒有離開,反而跟隨一路,甚至和極樂畫舫的舫主,也就是那個身著白裙的楊姓女子打了聲招呼,許了他扶棺的位置。
“老前輩,來世有緣再會。”
張山海下葬完成,王扶上了一炷香,這才幽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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