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悶響,兩隻神主初期的淵獸尚未靠近,便已被當空震碎,再無聲息。
雲澈目光又謹慎的掃視了一圈周圍,才將手臂緩緩放下。
“所以,你留在麟淵界,以及參加那個麟神之會,都是為了報答那位皇室公主的恩情?”
畫彩璃在他身邊追問著,完全沒有被忽現的淵獸影響到分外蓬勃的興致。
“麟淵界外的沙暴很是驚人。我那時重傷在身,若非赫連長公主相救,我還不知要被封困在沙暴中多久。”雲澈很是隨意的敘說著:“作為報答,我便暫時加入赫連皇室,為他們贏下進入麟神境的資格。”
“原來如此,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是那位皇室公主的駙馬。”畫彩璃笑吟吟的道。
雲澈一臉訝異不解:“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你們離得很近。而且你們之間……總之就是會讓人那麼覺得,應該很多人都會這麼想吧。”她側眸看著雲澈那滿是驚詫的神色,眉宇間凝起一抹促狹。
自從踏入霧海,她的心神從未如此鬆弛過,就連一雙美眸,也仿佛多了萬千星辰。
孤身在霧海,必須時時精神緊繃,哪怕片刻喘息都可能遭遇驟襲的危機。每一息一瞬,都仿佛浸身在壓抑可怕的灰沼之中。
…。。
而有人相伴,可一人警戒,一人休整,所承的壓力何止
是倍減。
“怎麼可能。”雲澈失笑著搖頭:“她貴為皇室的公主,而我隻是一縷被沙暴卷入麟淵界的無根浮萍。若非她給予的這份恩情,我與她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你這個人,總是把恩情看得好重。”心無壓抑,畫彩璃的腳步都比平靜輕盈了許多:“那你進入麟神境後,有沒有親眼見到那隻傳說中的麟神?”
雲澈直接搖頭,臉上毫無遺憾之色:“沒有。我對進入麟神境本身並無興致,參加麟神之會隻是為了報答赫連長公主的恩情。隨赫連皇室進入麟神境後,我隻留了短短幾個時辰便走了出來,然後離開了麟淵界。”
“啊?”驚訝的神色布滿了那半張如玉的臉頰,“你居然就……直接離開了?那位皇室公主沒有挽留你嗎?他們……尤其是她,應該很不舍得放你走才對。”
雲澈微笑搖頭:“助赫連皇室得到進入麟神境的資格,我已算是圓滿回報了恩情,既已恩怨兩清,我自然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麟淵界。”
“如你所想,我也想過她很可能會盛情挽留,若是當麵拒絕,必傷其心。而師父有訓,身為男兒,可殺女子之身,卻不可傷女子之心。所以我隻好選擇不辭而彆。”
“這樣啊……”畫彩璃螓首微歪,在努力理解著雲澈的這番話。
她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多到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
因為他的身上,實在有
太多讓她深感新奇的事物。
尤其……他可是讓姑姑都那麼好奇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少女忽然側眸:“對了雲公子,你是出身哪裡?又為什麼孤身一人在外呢?”
“出身?”雲澈搖頭:“我沒有出身。”
“沒有……出身?”畫彩璃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會沒有出身呢?比如你的家在哪裡,你的父母親人……”
雲澈看著前方:“我在這個世上……沒有家,也沒有任何的父母親人。”
他的家,他的父母親人都不在這處深淵之世,而是在另一個世界。
他可是一個字都沒有騙人。、
但這些話落在畫彩璃耳中,卻是他以最平靜的聲音,說著世間最淒寒的話語。
畫彩璃螓首一下子轉過,美眸中一時間星辰欲碎,就連聲音也一下子輕軟了許多:“是……是遭遇了什麼很大的變故嗎?”
視線中的男子卻是再一次搖頭,語調平淡如前:“自我來到這個世界,我就從未有過家,至於父母親人,我更是連見都未曾見過,又何談出身。你所說的變故……對他人來說是變故,於我而言,卻連遭遇這般變故的機會都沒有。”
“失去或許會痛,但至少曾擁有過。而我……這茫茫深淵之世,無我來處,更無我歸途。”
…。。
聲音平淡如清風,不帶任何感情。但落在少女耳中,卻是讓她呼吸驀地停滯,心魂亦像是被什麼沉重之物揪起,一陣難抑的刺痛
。
雲澈卻忽然轉頭,麵對著少女盈盈的眸光笑了起來:“是不是聽著很傷感?哈哈哈,其實對我而言根本沒什麼。畢竟來到這個世界便已如此,早已習慣。”
他的笑聲之中,少女眸中的星辰仿佛又多了幾分碎痕。
雲澈卻是暗中嗤聲……好重的同理心,這樣的心性,也堪為一個神國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