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念著,短短四字,眼眶竟瞬間朦朧。
畫清影的身姿早已完全轉過,一如夢空蟬一般,定定的看著太過閃耀的星辰玉碑。
她曾親眼見證畫彩璃完美神格的神跡,但……
那時的星辰玉碑,絕未曾閃耀至如此程度。
雲澈……
這個彩璃完全交付身心,舍棄父親的安排而自己選擇的男子,他到底……
難道,這竟兩個當世神跡之子間的互相吸引嗎?
“……”夢見溪呆呆的站在那裡,瞳孔徹底失了焦距。
除雲澈之外,他距離星辰玉碑最近,那幾欲彌天的濃烈星芒將他整個人都完全覆沒……也幾乎覆沒了他眸中所有的星光。
雲澈的手掌從星辰玉碑上移開。
霎時,星光儘滅,整個世界都隨之黯淡了數分。
他抬頭,默然看著星辰玉碑之上緩緩蔓延開道道細密的裂痕……若他撤手再晚上些許,這塊星辰玉碑必定崩碎。
驟逝的星光也似乎一下子帶走了所有的聲音,一道道視線艱難移轉,落在了雲澈的身上。
隻是此刻,他們看向雲澈的目光,已是徹徹底底的劇變。
殿九知轉回目光,一聲高歎:“十星齊耀,完美神格!恭喜無夢神尊,恭喜織夢神國,竟誕生如此的神跡!”
殿九知之言霎時讓所有人如從謬夢中驚醒,頓起無儘聲潮。
“十星齊耀……完美神格啊……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織夢神國曆史,好像還從未出現過完美神格……這是……曠古絕今的神跡!”
“難怪,難怪神尊對夢見淵……哦不不,對淵神子如此看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完美神格……豈不是說明,深淵的下一個時代,屬於我們織夢神國!”
“我竟能親眼見證這等神跡的誕生……簡直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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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儘的激動如失控的潮水,在這本該肅寂的典儀上混亂迸發。夢空蟬卻是毫不氣惱,更未出言壓場,他單手負後,麵上浮起淡淡的微笑,那無儘的欣喜與愜意,讓他整個人如被托在雲端。
完美神格?
雲澈卻沒有因這四個字泛起絲毫的心潮。
所謂神格,不過是承載真神之力的資格。
而他的玄脈,是來自超越真神層麵的創世神。
世稱“神跡”的完美神格,在他的玄脈麵前,也隻是堪堪有了被他俯首瞥視的資格而已。
他的玄脈,非諸世萬靈所能認知。他的上限,非諸世萬靈所能企及。
即使在這深淵之世……若非那太過短暫的五十載限製,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算計與圖謀,隻需潛身霧海,凝心修煉,足夠的時間後,便可單憑己力翻覆整個深淵。
“恭喜尊上!”
一聲大吼響起,第二夢殿之主夢朝陽立身而起,先前一直保持緘默的他此刻聲震四野:“尊上不僅尋回愛子,還為我織夢神國帶來一個真正的曠古神跡!”
“朝陽先前還百般疑惑尊上為何如此急切的舉行今日的典儀,原來,尊上竟是給我等,為織夢神國準備了如此巨大的驚喜……朝陽萬般激動之餘,亦為先前的質疑千般羞愧。”
第五夢殿之主夢朝鳳也緊接著道:“淵神子流離百年,非但未被凡塵所汙,反攜神跡歸來,這是莫大的天賜與天佑!身為織夢國人,朝鳳無儘榮焉。”
夢見溪脖頸的轉動無比艱澀,足足用了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夢朝陽和夢朝鳳的所在。
夢朝陽和夢朝鳳不但同屬一脈,還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兩人能皆為夢殿之主,可見這一脈的強大。
隻是,縱然夢見溪已站穩了神子之位,無論他如何明示暗示,這兩大夢主都不肯過早的近附於他。
而此刻,卻是主動起身,對夢見淵交口稱讚,甚至直呼“淵神子”。
這時,沉夢穀穀主夢奈河用明顯顫抖的聲音道:“五千年前,折天神國的神女畫彩璃引耀十顆星辰,震蕩整個深淵之世。老朽……做夢都未敢想過,這般神跡竟會降臨我織夢神國……老朽壽元將終,卻能目睹此跡,已是此生無憾。”
“哈哈哈哈!”夢空蟬大笑起來,大笑之後,神情一片篤定,一副“早知你們會如此”的姿態:“奈河穀主老當益壯,距離壽終還早得很那。”
他目光微抬,掃視全場:“如此,立夢見淵為織夢神子一事,可還有人存有異議?”
相同的一番話,夢空蟬此刻問出,所引發的反應和先前可謂天差地彆。
異議?
那可是完美神格!是他們口中一次次迸出的“神跡”,誰會有異議?誰敢有異議?誰配有異議?
完美神格在前,此刻再觀夢見溪……他身上原本閃耀的“神子”二字,哪還有丁點光芒。
夢藏機整個人木在那裡,從十星齊耀的那一刻起便再無了神情的變動,對夢空蟬的話亦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徹底丟失了所有的魂魄。
相比於周圍那無儘的激動與驚歎,夢璿璣、夢空渡、夢驚海等人卻是麵色混亂變動,手腳時而冰冷,時而麻木,身下的坐席如長了萬千倒刺,讓他們坐立難安。
夢見溪忽然垂首,然後自嘲的笑了一笑。
回想先前的一切……他的姿態,他的篤定,他的傲然,他的言語,他暗施的手段,他對夢見淵源自心底的輕視……一切,竟都那般的滑稽可笑。
他明明是光芒萬千的織夢神子,但今日,他所有的一切,都卑憐的淪為夢見淵彌天神光的陪襯……
以及踏腳石。
“我有異議。”
此情此景,再沒有比這更不合時宜,也更不識好歹的四個字。
但,卻無人怒而指責,因為出口之人,赫然是雲澈。
眾人再次愣住,不明所以……似乎從始至終,雲澈每一次所言所行,都完全不在他們的意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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