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次買九次賠,每月的退休工資有大部分都交代在古玩上麵。
但這位老伯卻樂此不疲,所以在舊貨市場的古玩商販中得了一個“散財大爺”的美譽。
當然,話說回來,這個所謂的“坑”隻是其他人的看法,人家宋伯卻是有點自得其樂的意思在裡麵。
打眼了也很少生氣,隻怪自己眼力不好,從來不對賣他贗品的人發脾氣或者耍賴退貨什麼的。
弄的舊貨市場與古玩城裡有良心的商家,這位老伯看中的物件,大部分都是賺點錢就賣給他。
要是他看中高價的高仿贗品,說什麼都不賣給他,因為怕被同行戳脊梁骨。
“宋伯,您電話裡讓我鑒定什麼?好像是印章?”
沈愈先是把老宋頭請進會客室的桃木太師椅上,然後趕緊去燒水沏茶,這位宋伯最愛綠茶龍井,每次到了沈愈這裡必然要喝上一壺的。
沈愈售賣古玩的同時也兼做鑒定生意,比起很多古玩名店裡動輒幾千上萬的鑒定費,沈愈的收費可說是不值一提。
沈愈不管古玩價值多少,鑒定費皆是一次二百元,從不多要。
看似收費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單單為人鑒定古玩這一項每月就能給沈愈帶來五六千塊的收入,在楚州平均工資不過四千的情況下,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古玩行裡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是誇張的說法。
三年不開張,人沒飯吃早就轉行了。
彆的不說,就舊貨市場裡的攤位,好像走馬觀花一般每個月都不停的在換,昨天還約好一起掏老宅子鏟地皮的,明天就打電話來做彆的工作了。
而且就算開張了也吃不了三年,攤主也好,店家也好,大部分都是收了賣,賣了再收,收收賣賣這樣轉手賺個差價。
一枚古幣三十收的,八十賣出去就算不錯。
一個光緒民窯青花罐子兩千收的,三千有人要也就賣了,甚至兩千三,兩千五也賣,因為你不賣彆人肯定也賣。
而為人鑒定古玩隻要口碑好,那每天都會有進項,更彆說還有祖父沈重樓這塊金字招牌,這不生意又主動來了。
當然,因為宋伯手頭有些拮據,沈愈基本不收他的鑒定費。
沈愈燒水沏茶好一番忙活才給老宋頭倒了一杯雨前龍井,“宋伯,看您紅光滿麵是不是撿到什麼大漏了?”
老宋用手絹擦了把汗並沒有說話,而是麻利的在手提包裡取出一枚印章,然後信心滿滿的放到了沈愈麵前的紅綢布上,最後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愈用毛巾擦了擦手,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印章拿起。
這是一枚造型古樸的田黃石方章,為雞油黃。
觸手溫潤,蘿卜紋理明顯,底部有刻字為四字朱文“鑒風樓主”。
看到這裡,沈愈暗暗點頭,因為這很像是一枚流傳有序的老印章。
到是鑒風樓主指的是哪位名人,沈愈並沒有什麼印象。
印石有三寶,壽山,青田,昌化,其中壽山石中的珍品即為田黃。
田黃石又有石中帝王之美稱,不過現在藏家恨不得把田黃石與壽山石撇清關係,就是因為田黃石的市場價格已經是壽山石的百倍千倍。
沈愈用強光手電仔細照了兩圈,不由得再次暗暗點頭,宋伯這次怕是真撿到大漏了,說不得還是個百萬級大漏。
因為這枚印章,沈愈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拚接痕跡,渾然天成,而刀工更是出自大師手筆,完全是一枚頂級田黃石印章。
沈愈也是為老宋頭高興,指了指老宋麵前的竹椅笑道“您老怎麼不坐帶海綿軟墊的桃木太師椅,反而把這竹椅搬來了?
“頸椎病又犯了,側著頭不好與人說話。”
“您能簡單講一下這枚印章的來曆嗎?”
老宋嘿嘿笑了一聲“是前幾天去省城閨女家看外孫,順便在當地古玩街一個包袱齋上淘的。
“這印章是賣家家裡祖傳的,已經三百多年了。”一邊說著,老宋慢慢坐了下來,竹質的椅子頓時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
沈愈擔心的看了眼竹椅,生怕老宋給壓塌了,他倒不是擔心一張椅子的好壞,是怕真摔到這位自己賠不起。
沈愈瞬間決定下午就換張加粗不鏽鋼的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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