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溪山行旅圖》、《瀟湘圖》、《龍宿郊民圖》、《夏山圖》、《寫生蛺蝶圖》等,因為畫作上並無作者款印以及署名,在明代以前都是歸類到佚名畫中的。
“到了明代,董其昌把《溪山行旅圖》、《瀟湘圖》、《龍宿郊民圖》、《夏山圖》四幅佚名畫都確定為董源真跡。
“他甚至專門用“四源堂”收藏這四幅古畫,因為都姓董更是稱董源為‘吾家北苑’。”
“其它三幅畫基本沒問題,而《龍宿郊民圖》卻是存疑,當然這畫確實有很大可能是董源真跡,可能性甚至達到百分之九十五。
“但一定是董源真跡嗎?不一定。
“大收藏家詹景鳳在《東圖玄覽編》中說此圖無款識,亦無前代明賢題字。
“乾隆也說此畫在元以前沒有人可以鑒定,到了董其昌這裡才鑒定為董源真跡。
“不同於《瀟湘圖》等在宣和畫譜中可以找到畫名,《龍宿郊民圖》宣和畫譜中根本沒有記載。
“同樣,《寫生蛺蝶圖》水平很高,可說是花鳥畫中的絕品,此前也被很多名人收藏過,包括南宋賈似道。
“但大部分藏家都是鈐印,董其昌卻是在該圖上題跋‘趙昌寫生曾入禦府,元時賜大長公主者屢見馮海粟跋,此其一也。’
“至此以後,這圖就是趙昌所做了,後人也就沿用此說法。
“但是不是趙昌所畫?也不一定。
“書畫鑒定大家徐先生曾經說過《寫生蛺蝶圖》非趙昌筆,很像徐熙,但是北宋之畫無疑問。
“還有一種佚名畫,本身沒有名款,但有同時代名人的題跋,這種佚名畫可信度更高一點,比如李公麟的《五馬圖》。
“此圖畫的是宋朝元佑初年天駟監中的五匹名馬,馬旁各有一人執轡引領,馬名依序是“風頭驄”、“錦膊驄”、“好頭赤”、“照夜白”,“滿川花”。
“因為無款,按理說並不一定是李公麟的作品。
“但是馬後有北宋著名文學家,大書法家黃庭堅簽題的馬名,包括產地年歲大小等等,卷末尾紙更有黃庭堅寫的題跋。
“他寫了李伯時作這四個字。
“李公麟字伯時,這樣一來,縱然此畫無款,但也等於李公麟自書名款一樣了。
“因為黃庭堅名氣遠遠大於李公麟。
“他是宋四家之一,龍圖閣大學士,一代文壇宗師,更是二十四孝主角之一,地位比李公麟高的不是一點半點,他說《五馬圖》是李公麟的真跡,那就是。
“沒有任何爭議,也是毫無問題,所以此畫成了馬人物的最佳範本,後人推其為‘宋畫第一’。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沈愈一說就是數百字,現在嘴裡微微有些乾渴,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裴玉琴思索了好一會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除非找到一個德高望重的鑒定大家來鑒定此畫,要不然誰也沒辦法知道此畫到底是誰多畫。”
“哎……”
沈愈重重歎了口氣“恰恰相反,我是說現在想給佚名畫找到作者根本不可能。
“董其昌在曆史上的身份地位都有人質疑,何況是普通鑒定者?你又何必累這個心,能買就買,不能買算了。
“並且就是名人鑒定佚名畫也有翻車的。
“比如《文苑圖》,宋徽宗趙佶鑒定是唐代韓滉的作品,圖上也有宋徽宗題寫的“韓滉文苑圖,丁亥禦劄”及“天下一人”押字。
“但據考證,此圖為五代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圖》的半部,講的是唐代詩人王昌齡在他的任所玻璃堂與詩友李白、高適等聚會的情景。
“還是那句話,咱們彆說沒名氣,就是名氣很大,鑒定佚名畫也很難,所以不要去廢這心思。
“再說你又不是給自己買,工作而已,作為員工你絕對對得起這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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