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辮瞅了沈愈一眼,然後擺擺手,「我的古董隻賣古玩店,你們單個的藏家想買,我是不賣的。」
「哦?這是為什麼呢?」沈愈似笑非笑的問道。
「哪這麼多話啊!」馬尾辮抱著瓶子轉身就走。
「等等。」沈愈再次喊住對方,然後在兜裡掏出一遝鈔票,「錢,你不需要擔心,我有的是,我對你的這個康熙民窯的青花梅瓶很感興趣,若是錯過了,你可就丟了一樁大生意。」
沈愈攔住對方倒也不是為彆的,這個年輕人的機靈勁讓沈愈起了愛才的心思。
沈愈自己單槍匹馬在古玩行當裡混,手下沒幾個靠譜的使喚人,終歸是少點什麼。
看到沈愈手中的錢,馬尾辮噗嗤一聲笑了,「得了吧,你這些錢看似很厚但也隻有七八千塊,比起街道兩旁開古董店的差遠了。
「他們那些古玩店家肥的流油不說,還貪心的很,賺他們點錢我心裡不虧。
「你這穿的比我還破,我賺你的錢心裡有些不落忍。」
他穿了一身最新款的阿迪達斯運動裝,確實比沈愈這一身的國產品牌要貴。
「小兄弟你這要碰到硬茬子,說不得落個骨斷筋折,就是進去吃牢飯也說不定的。」沈愈故意激了他一下,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麼反應。
「嘿嘿,我進了店隻說賣瓶子,至於其他的,那是一個字也不說。
「店家問我瓶子來曆,我就說是我祖父留下來的。
「問我家世,我就說楚州老戶。
「問我姓什麼,我就說家裡破落了,名姓說出來有愧於祖宗。
「他要是說要了,我就收錢。
「要是不要,我轉身就走。
「這瓶子確實算是我爺留下來的,並且我祖上也確實風光過,從頭到尾我一個字都沒說假話,你說我能有什麼責任?」
沈愈目視對方,忽的追問了一句,「你說你是楚州人?」
馬尾辮很乾脆的承認,「當然了,百分百的楚州老戶,族譜能續到明朝永樂年間。」
沈愈又問:「你多大了?有十六歲嗎?」
馬尾辮挺了挺胸膛,「今年整二十呢。」
沈愈笑笑,「吆,還是個娃娃臉呢,相逢即有緣,買不買的,我看看你手裡這梅瓶總可以吧?」
「好吧。」馬尾辮想了想,還是將手裡的梅瓶遞給了沈愈。
接過瓶子,沈愈先是點了點頭。
梅瓶,可不是什麼插梅花的瓶子。
在瓷器鑒定啟蒙書籍《飲流齋說瓷》中對梅瓶是這樣介紹的。
梅瓶:口細而頸短,肩極寬博,至脛稍狹,抵於足微豐,口徑之小僅與梅之瘦骨相稱,故名梅瓶。
梅瓶是瓷器中的經典樣式,創燒與唐代,流行於宋代,起初是用來裝酒的,到了明代青花出現,官窯青花梅瓶變成了一種高等級隨葬品,也就是冥器,古人認為它有鎮墓辟邪的作用。
到了清代,民窯大放異彩,瓷器燒製多了,梅瓶又變成了一種普通的陳設
器。
這青花梅瓶發色濃翠,藍中泛紫,不管是從器型到青料,再從釉麵到款識,都屬康熙青花無疑。
「咣當。」
正在鑒賞梅瓶的沈愈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鬆了手。
瓶子掉在地上咣當一聲摔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