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當時也嚇傻了,一個勁的給陳小魚拍打後背,但是無濟於事。
好在沈重樓聽到動靜後快速走了出來,單膝跪地拎起鼻涕蟲放在自己左腿上,又用左手捏開鼻涕蟲的嘴巴,右手對著鼻涕蟲後背重重一拍,一大坨泡泡糖才吐了出來。
這事本來沈愈也不一定能記住。
當他臨走的時鼻涕蟲拉著他的袖子說了一句讓沈愈非常難忘的話,「哥,你那大塊水果味道的糖還有麼?真好吃。」
這句話沈愈記得是清清楚楚。
事後沈愈問祖父是怎麼回事,原來這陳匠人的父親是爺爺的發小,曾經是楚州有名的瓷王。
這人名叫「陳允升」,祖上是瓷都禦窯廠的,燒瓷可說是家傳的手藝,他做出來的仿古瓷器已經可以,以假亂真。
古玩這一行造假自古有之。
尤其是瓷器。
一般要麵子的都會留點記號。
光明磊落的會在瓷器底部落款,比如某某仿造。
性格張揚但是為不騙人的,則在表麵做個記號,表明你看不出來是你沒眼力,但我做了記號就不算欺詐。
想騙人但是又怕攤上事的就在瓷器內部做上記號,如果東窗事發也能證明自己是高仿。
隻有專為騙人的才是什麼記號也不會留下。
瓷王老爺子家裡有瓷窯兩座,可說財源廣進。
雖然算不上豪富,但也是楚州有名的富足人家,所以他老人家燒出來的瓷器全部都會打上仿造的款識:《陳允升仿》。
瓷王沒有兒子,到了七十歲才在堂兄那裡過繼了一個兒子,就是這個陳匠人。
這個陳匠人算是學了瓷王的六七分手藝,隻是他的品性就不如瓷王陳老爺子了。
陳匠人是二十多歲才過繼給陳老爺子的,早就學了一身壞習慣,喜好杯中物,喝完還愛賭上幾把,後來被人做局把陳老爺子的家業敗了個精光。
幾年後也許是窮怕了,這個陳匠人一咬牙租了個瓷窯把之前留在瓷器表麵的記號做到了瓶子裡麵去。
並且這家夥怕擔責任留的仍然是瓷王的款識,也就是《陳允升仿》。
要不是某個古董店的夥計失手打碎一個,一看留的是瓷王款識,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買的是贗品。
他們找不到陳匠人,可是知道沈重樓跟瓷王是過命的交情,於是都找沈重樓訴苦來了。
「咳咳,小魚啊,你還記得江北鎮給你兩塊糖的人嗎?」
陳小魚一聽這話,眼睛登時睜的溜圓,「你……你是沈家哥哥?」
「是的,我是沈愈!」
「小魚,你父親呢?」
「沒了。」
沈愈愣了愣:「急病還是意外?」
陳小魚搖搖頭:「就是沒了,人找不見了。」
沈愈恍然大悟,「失蹤了?」
「對,現在他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反正整天喝酒早就是肝癌晚期了。」
「那你母親呢?」
「早就改嫁了,那個男人比我爸也好不哪去,也是個酒鬼,不過喝了就睡覺,不打人,但我也不喜歡他。」
沈愈微蹙眉頭,「所以現在的你就靠拿這瓶子去古董店坑點錢吃飯?」
陳小魚撓了撓後脖頸訕訕道:「也不能算是坑人吧,我最多就賣兩萬塊,這種高仿的瓶子他們古董店往外賣也賣個一萬多。」
沈愈左右看了看,「現在把地上的碎瓷收起來,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會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