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握著手機,遞給應鐸,應鐸伸手接過,指腹的薄繭不知輕重擦過她手背,似被他握住手一瞬,也許薄繭的主人都不知道它摩挲得如此觸電。
應鐸不知少女在想什麼,一段字落入他眼中“鐘蓉原來有一樁娃娃親,對方家庭對鐘家有大恩,不得不履行,她不想嫁給對方,鐘家以不供我讀大學來脅迫,讓我嫁給對方。”
但他們第一次見麵,她就說學費還差三萬,所以實際上,鐘家還是沒有幫她交學費。
所以是不供她讀書,但還要逼她嫁給對方。
這種事,應鐸信鐘家做得出來。
雖然他幫扶鐘家,但一直以來有控製,不會讓鐘家富到可以左右他人,可以憑勢囂張。
就是因為看出來鐘家世麵見得不多,得到少少就容易自大狂傲,本質擔不起強捧,捧太高,反而隻會讓鐘家得罪人、自大到做違規的事自取滅亡。
唐觀棋看著他,應鐸的目光仍舊深穩鎮定
“鐘蓉不想嫁,你當然也不會嫁,這件事我會讓人處理。”
但應鐸卻想到,鐘家為什麼可以左右一個遠房親戚的婚事?
“你的其他長輩知道這回事嗎?”
唐觀棋拿出自己的手機,打給他看“我沒有父母了。”
隻是簡短的一行字,卻讓人心一震。
應鐸表麵仍然是捉摸不透的深沉,但對於小姑娘的處境,卻有了新的一層認知。
她沒有靠山,也沒有家人。
終於,本來嚴密的一層天幕,被少女敲出一絲裂縫,應鐸垂著眼皮看著她“打開你的通訊錄。”
唐觀棋依言打開。
他從她手裡拿過手機,輸入一串號碼,將手機複塞進她手心
“你有任何需求,可以給這個號碼發信息。”
唐觀棋看向那個號碼。
這個意思是…?
應鐸的薄唇線條如葉緣流利輕淨“無論是讀書經費緊張,還是病了需要人照顧,找不到兼職,實習想去哪個公司,被人為難,都可以打這個號碼。”
唐觀棋看著他,眼底晶瑩,偏偏她麵色卻蒼白,顯得眼底的晶瑩像是淚花。
他起身要走,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其實她用力很虛,應鐸稍微一甩就可以甩開。
但他沒有甩開。
室內久久陷入沉默,他任由她捉著。
他不想利用女孩對年上者的濾鏡、一時的心潮澎湃,以短暫見過的遊刃有餘的沉穩形象,去補足對他的所有想象,去得到一個拚命向上活的女孩含苞待放的青春。
高低位之間落差太大,她看不清楚他,不是真正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其實看到她,他的確有男人的衝動,她走過來,身上洋溢的淡香就充盈他的鼻腔,隻不過他會掩飾,看起來平靜無波。
這樣不公平,小姑娘一頭往裡衝,卻處於信息的低穀,對他一無所知,是年齡差閱曆差帶來的神秘感在作祟。
唐觀棋握著他寬大的手掌,看他不反抗,兩隻手都握著他的右手,那雙年輕晶瑩的眼睛帶著渴望與倔強,巴望著他。
她的手和她的脾氣不一樣,很軟,很小,兩隻手捉著他的手都還顯得左支右絀。
應鐸的喉結滑動,仍舊是溫穩儒雅“先好好養傷,其他事,我們以後再說。”
話一落下,唐觀棋心頭微動。
以後。
他沒有拒絕她。
應先生是對她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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